小太监咽了咽唾沫:“大福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宜主子接的话,夸了咱们太子妃呢。您没看着惠主子跟大福晋当时那脸色……”
胤礽:……她们是这样的表qíng么?=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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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西鲁特氏知道女儿的表现,一定会非常欣慰。她担心女儿非止一日,昨天,家中宾客散去,她就把善后的工作jiāo给了儿媳妇,自己发呆。晚上更是睡不着。
石文炳道:“你这是……担心咱们家淑嘉?”
西鲁特氏索xing坐了起来:“谁说不是呢?我是真的怕她……”
石文炳也担心,还要劝妻子:“她素来有主意,你不要多想。”
西鲁特氏在chuáng上都有点坐不住的样子:“你不知道,她有时候,会……想些有的没有的。”
我太知道了,石文炳也担心了起来。
西鲁特氏想的是——这丫头,这个,dòng房跟太子合不合得来?今天见婆家人倒好,可是吧……太子已经有儿子了,这种委屈,平常百姓家都见不着哇!我闺女好可怜。这……只比填房的待遇好一点看得见。到时候可千万别丢脸子给人看到啊。
石文炳想的是:她没乱说话吧?
西鲁特氏终于把担心说出来了:“……这样可不大成,知道是一回事儿,弄到眼前了,真难忍啊。”
石文炳这会儿不说‘规矩如此’或者‘她该知道怎么办’了,也担心了起来。真要设身处地一想,也是皇家不厚道。这可怎么好?
次日起来,想等着宫里的消息。直到早饭后全家齐聚了,才想起来。因为太子大婚,很多人都放假了,太子是婚假,他那里是不会有消息传出来的。而石家,因为是新娘家,康熙特许,给他们家男丁放假了!
石文炳夫妇又担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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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淑嘉正与胤礽坐在毓庆宫的正殿里,受底下人的头呢。
李甲氏与李佳氏且放到一边,先磕头的是胤礽的两个儿子。大阿哥五岁,瘦瘦小小的,看着就不太健康,也不大说话。二阿哥两岁,倒是胖乎乎的。两个都是让保姆抱着、由保姆磕头的。
胤礽沉了脸:“谁教的这么没规矩?”当场罚了rǔ母,又让两个儿子自己趴垫子上给淑嘉磕头。
幼小的孩子总是要让人心里柔软一点的,淑嘉看到他们的时候,其实是舒了一口气的。
有了他们,她的压力就会小一点。
她突然悟了,大福晋再刺激她又怎么样?当务之急是……让胤礽不要被废掉,其他的都是浮云啊浮云!现在的重点是胤礽,想想看,要是胤礽被废了,有个儿子也是个杯具!如果保住了胤礽,再生下儿子,那才是王道。
再说了,康熙可是当了六十年皇帝的,淑嘉认为如果他少活些年头,历史上的太子或许就不至于悲剧了。康熙是二十出头生的儿子,现在胤礽二十一、二,综合看来……先出生的吃亏!
这么一想,她心里舒坦了一点儿。
话又说回来了,史上废太子是在哪一年来的?!靠!课本上没写。那……从现在开始就要小心了。淑嘉佩服自己,在这样的qíng形下,还能冒出个‘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你的未来我要全程参与’。
如果把这句话跟眼前的侧室、庶子结合起来,好像接受起他们来也更容易了。
淑嘉这么一想,听到胤礽训斥rǔ母,更舒服了一点。等两个男孩子磕完了头,她照例要给见面礼的,金银锞子、小镯子一类,然后又招手让他们过来。先让红袖给卸了指甲套:“别划伤了他们。”这才摸向小孩子们的小嫩脸。
二阿哥笑出了口水,大阿哥许是体弱,笑容显得有些怯怯的。
淑嘉笑着问他:“几岁了?喜欢吃什么?开始读书了没有?”说了几句,大阿哥略放开了些,也回几句,吐字倒是清楚。二阿哥在淑嘉的另一边坐着,抓着她的衣襟。看中了挂在淑嘉手上的一串亮晶晶的手串。
胤礽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淘?还不抱下去?”
淑嘉褪下了手串:“拿去玩罢,”又对保姆道,“小孩子拿什么都爱往嘴里放,可小心着,别叫他吞了。”
孩子抱下去了,这才是两个侧室行礼。磕完头,照例是有礼拿,尺头、首饰一类,淑嘉给两人的份例是一样的。然后又有毓庆宫的大小宫女、太监,着重介绍了分给淑嘉的四个丫头,以及胤礽的心腹太监。淑嘉一一记下了名字,准备得空要来名册仔细分析。
胤礽的心qíng很奇怪,老婆大度,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又隐约有一丝不慡。看着礼都行完了,胤礽道:“没事的都散了罢,我与太子妃要歇着了。”
说是歇着,其实是说说话,看看东西。
首当其冲的就是康熙今天的赏赐。淑嘉看得出来,胤礽对这些不是太在意,不过是打发时间,或者说是找个事qíng做,让两个相处不是那么尴尬罢了。
于是一道看,胤礽比较重视的,是个卷轴,在一堆珍玩中格外与众不同。抽出来一看,是康熙的一道手书:“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胤礽看着笑了,又问淑嘉:“知道这里面的意思么?”
淑嘉挺想说:“你这是耍流氓么?”又忍了,脸上也忍不住红了一下。
胤礽无声地咧了咧嘴,与淑嘉一并排地站着,不由自主地又把话题绕到了两个儿子身上:“那个,你别太在意了……还是老大不厚道,鬼赶的似的……那个……我一定对咱们儿子好。你别生气啊……”
淑嘉摸着个牙雕盒子,轻声说:“我……是有一点儿……不大舒服来的。不过……是你的儿子,又已经生下来了,就好好养罢。”
胤礽觉得妻子说了实话,心也……熨贴了。话也多了起来,又带淑嘉看他的收藏。
淑嘉吓了一跳,她的嫁妆里,有一对犀角杯,已经是很好的东西了。胤礽这里……一打!她带了不少象牙制品,毓庆宫里gān脆就有象牙席、还有整根雕出来的象牙!看到最后,淑嘉已经完全麻木了。
胤礽笑道:“这些都是咱们的,你想要什么只管拿啊。唔,要用或是赏人,都随意。”淑嘉歪头道:“这些平日都是谁管呢?我也带了些嫁妆来,虽比不得这些,总要归置归置,倒也有几样能用的。”
胤礽一拍脑袋:“我都忘了,许是首领崔太监罢,等会儿叫他们把册子报给你看。哎呀,有你在,自然都归你。”
心说,连这都能忘,你也是在这些上不太上心的人,谁给你夹件龙袍进来,怕你都不知道呢。整顿、必须整顿,但是,不是现在。
淑嘉道:“这也不急的,横竖东西都在这里,还能跑了?看也看过啦,真比我的那些好多了,只是——有书么?咳,就是……闲的时候也可解闷儿。”
胤礽的文化水平还是很高的,尤其对于‘西学’在这个地方称得上jīng通了。他先是跟淑嘉说一点书籍一类,两人就一道到了毓庆宫胤礽书房,翻看。看到妻子脸上的震惊的表qíng,胤礽心里痛快极了!
他从小苦学,功力自是不凡。然而都是听着:“皇太子天资聪颖。”一类的夸奖,过于……官样文章。对上新婚妻子毫无保留的、不及掩饰的赞叹:“都读完了?字儿是你自个儿写的?全部?”再配上急切一点的翻看,又比划一下字迹。眼睛还亮晶晶地看着他。
各种迹象表明,去掉皇太子三个字,他也是天资聪颖的。即使被夸了很多回,胤礽的虚荣心仍然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不一样的,臣下奴才们的夸赞,与女xing对男xing的欣赏……是两种不同xing质的。
胤礽一高兴,语气也飞扬了起来。搓了搓手,又显摆了自己的大字,写了“琴瑟和鸣”TX了一下老婆。然后问淑嘉:“你都看什么书呢?”
淑嘉道:“左右是那些,我倒带了些来,有些……是以前看过的。”又翻看淑嘉的嫁妆。胤礽见的绝对是全国最顶尖的好东西,也觉得淑嘉的嫁妆颇有一点看头,看着小太监抱了几撂书来,听淑嘉道:“得了闲,我想把西边屋子,改成书房,写写字、看看书。”胤礽也表示赞同:“正是,咱们也好说说话。”
揭开一本书,见扉页左下角写了小小的‘淑嘉藏’三个字,似笑非笑地跟淑嘉咬耳朵:“这个……是你小名儿?”
淑嘉被他笑毛了:“大名儿,小名儿……不告诉你。”
胤礽大笑,小声叫了几声:“淑嘉淑嘉淑嘉……”
淑嘉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揍他:“看书看书,看我的名儿做什么?”胤礽拿书掩面笑了好一阵儿才停下来。
两人凑在一处看书,一边看一边讨论。淑嘉猛然发现,胤礽真不二,读书也是有见地的。胤礽也觉得妻子思维很开阔,他还没跟一个女人聊天能聊天这么痛快的。(太子爷,您跟哪个女人一起读过书啊?!不就这一个么?!)
应该说,两人的相处是和谐的。
胤礽是高兴的,他本就是个孤单的人,身份决定了他的寂寞。要想畅快地说话,就得找一个身份地位相当,又志趣相投的。
属官、奴仆无人敢与他这样说话,即使索额图也是顺着、哄着,谁跟他在一起,自然就把自己放低一个台阶与他说话。说得畅快的,康熙算得上一个,但是他有太多的国事要做,有太多的牌子要翻。
有个老婆真不错,妻者齐也,名义上地位是平等的。许多话也就能说,再说了,夫妻是天然的同盟,利益一致,许多甚至跟康熙都不能说的话(‘老大是个王八蛋’一类),都能跟老婆说。
要是老婆又识趣,不板着脸劝谏:“您与大阿哥是兄弟,要和睦!”就更好了。
而且,他老婆说得多好啊——“别听奴才们胡说,大嫂没难为我啊。就算难为了……不至于罢?照他说的,不知道为什么,还不是大嫂脸色不好。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身子不好?要不要送些药材去表表心意?”
胤礽觉得很顺畅,这老婆太可爱了,不知不觉,让人吐一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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