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见到了亲人,泪眼汪汪,又忍住了。康熙以为鄂伦岱欺负他孙子,其非常生气,看一看四周众多的围观群众还没散去:“跟朕来。”
进了御帐,康熙看着底下站着的人,头都大了一圈。先拿儿子作法:“朕叫你们教弘旦,你们怎么弄了一堆不相gān的人围着看?都很闲么?”
鄂伦岱听出是在讽刺自己,不等十三十四回话,先嚷了起来:“皇上何必说他们?我也去看热闹了,看看呗,又不是huáng花闺女,看了也少不了一块ròu。”
康熙捶桌:“朕没问你!”
“我怎么听到您像是在说我?!”
庆德:你们跑题了!我外甥的课要怎么上啊?
弘旦gān脆忘了刚才的委屈,呆呆地看着他一向从容自如的玛法一蹦三尺高,活泼得令人叹息。
闻讯而来的皇子们极有经验地分成两拨,老大、老三、十四抱着康熙:“汗阿玛息怒。”往座儿上压。
老四、老八、十三拉着鄂伦岱:“汗阿玛息怒,舅舅怕是喝醉了。”往后扯。
“他才没醉呢!”挣扎!
“你才醉了呢!”挣扎!
双拳难敌四手,老鄂终被拉走。庆德才慢吞吞地从角落里护着他外甥出来,幸亏他机灵,把外甥护出战局。嘿,刚才可真热闹!
康熙喘着粗气,儿子们跪了一地:“汗阿玛息怒,看开点儿。”
帐外,老八细声细气地劝着鄂伦岱:“您有什么事儿不能跟汗阿玛慢慢说呢?汗阿玛一向待您如何,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说什么,汗阿玛会听不进去呢?您这又是何苦?”
胤禛不喜欢这个‘舅舅’,谱太大,人太傲,索xing旁听。
鄂伦岱哼哼两声:“没你们的事儿。我就闹了又怎么样?闲着也是闲着。有话不说,憋在心里,我还怕憋死了呢。”舅的人生,图的就是一个慡。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最维护秩序的皇子们选择xing失聪,许久,胤禛道:“里边儿平静了下来,舅舅还是进去服个软儿罢。”
鄂伦岱又要跳,三个阿哥慌忙联手压制:“舅舅,出门在外,总要给汗阿玛点脸面么。”、“舅舅,汗阿玛也许也后悔跟你置气了呢,你进去看一看。”、“舅舅……”
“行了,我进去!”
冲进去,见康熙已经恢复了颜色,坐在桌案后了,鄂伦岱快速一礼:“皇上,奴才xing子直,有什么说什么,您别在意。”潜台词:我说实话了,真不好意思。
康熙:……
“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康熙问胤祥。
胤祥只能认错:“儿子们教侄儿,放错了靶子的位置,舅舅鄂伦岱给指了出来。”
鄂伦岱:“哼!”
弘旦的耳朵动了一动,慢慢抬起头来,碰到康熙的目光,带着委屈,低下了头。他被骗了,呜呜~
康熙打发闲杂人等:“都安静点儿,蒙古人面前,不够丢人的!你们谁爱丢脸谁丢去!你们都跪安吧。”
偃旗息鼓。吵了一架的老鄂心qíng舒慡了,看皇帝生气又不好发作的样子真慡!走,踢馆去,谁说皇孙学骑she有意思的?敢骗我,你完蛋了!据说,最后双方达成了谅解,蒙古人不得不献出三个摔跤好手,最后被国舅爷带回京里当供奉。——这是后话了。
康熙生了一回气,也觉得胸中块垒散去不少。慢慢地问弘旦都发生了什么。
小孩子到底城府不深,说了自己的委屈。康熙为儿子们辩解一番:“他们初次当师傅,也摸不着门儿,不过,你的叔叔里,他们的功夫还是能看的。鄂伦岱xingqíng急躁,说话口无遮拦,你不要在意。去看看你舅舅罢。”
弘旦去了庆德那里,十三十四被拎到御前:“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叫他去捣乱?还有靶子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要用心——”
鄂伦岱,你个灾星!十三十四的意见达成了一致。
弘旦到庆德的帐篷的时候,鄂伦岱正在里面。弘旦再次见识到了这个痞子的另一境界,靴子扔到一边,帽子也不带了,袖子挽了起来,衣襟大敞。再看他舅舅,模样也差不多。一人占据了chuáng铺的一边,正在对峙。
目瞪口呆。
妈妈,快来看舅舅啊!你不是说他是好人么?我怎么越看这两个人是一路货色呢?
庆德用两秒钟跳到地上,用半分钟整装,用十秒钟把赌博用具扔到了茶炉子里。微笑:“阿哥好,怎么想到这里来了?刚好,有蒙古的奶茶,要不要尝一尝?”
舅,你说的奶茶不会是在刚刚帮你销毁色子的炉子上坐着的吧?
被称赞为礼仪完美、少年老年、具有皇室风范的好儿童的弘旦同学,完美的面具上出现了道道裂痕。
“舅公好,舅舅好。”
——————————————————————————————————————————
鄂伦岱的流氓是明着来的,衣服也不理,下巴一扬:“阿哥,坐吧,你舅舅这里,还客气什么?”
咔吧,裂fèng变宽了。
遇到了这样的场景,要怎么收场?庆德眨眨眼,决定既然赌具已经不存在了,就代表这事儿没有发生过,慈祥地问外甥:“喝奶茶么?这里的奶茶比宫里的还香呢。地道。”
鄂伦岱:“给我也来一杯。”
可怜的小胖子,被夸为聪明的小胖子,突然觉得自己变笨了,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一个什么状况。
“玛法让我来看舅舅,没想到遇着了舅公。奶茶好喝么?”小胖子觉得,他既然来了,又不能夺路而逃,只要这事儿放到一边,他还是能应付的。从这一点上来看,外甥肖舅不是没有依据的。
诡异地,三人的脑电波接上了线,居然客客气气地在聊天。
“舅公,靶子只有十三步?”
“废话,我闲着就是玩儿这个儿,能看不出来?”
“舅公会说实话吧?”
“骗你有钱拿啊?!”
“明天舅公还来看么?帮我定到十五步,您再到别的地儿玩好不好?不耽误您时间。”
鄂伦岱的眼睛从上到下又从左到右扫了一回小胖:“有意思。行!”
庆德傻眼了:“你们怎么——”
他外甥居然开始教训他:“肯说实话的人难得,还有,舅舅,你没看出来靶子位置不对。”经历过数次打击,小胖子对于不被欺骗这一点看得很重要。
庆德:……我靠!“我不管你们了!”
鄂伦岱用手指勾着杯子,觉得这小胖子顺眼极了:“别理你舅舅,他当时一定是打瞌睡了。”
“说不定是不好意思说十三叔十四叔的不是呢。”
庆德泪奔:想让外甥说句贴心话容易么?“没别人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鄂伦岱:“有人在的时候我也告诉你。”有一个对自己印象好的人存在,这个人又是这样一种身份,何必傻到跟他过不去?未来的继续人,如果跟自己关系好,谁TMD吃多了撑的支持别人搞政变啊?凑热闹不是这么个凑法儿的。
第二天,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就看到了鄂伦岱再次出现在自己的教学场地上……
这一回,康熙没有金光闪闪地出现,因为鄂伦岱打了报告,而头一天晚上,小胖子chuī风:“孙儿回来晚,是因为在舅舅那里还见到舅公了。”
康熙马上紧张了起来:“他又说什么了?以后少见他。”小有余怒。
“舅公脾气是不好,却不会害我,怎么能躲着舅公呢?他也不是时时都发火的,嗯,孙儿总要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才能,嗯,才能……见多识广?”
“是能识人。不过他是不好对付,明天朕叫雅布也去看着。”
第166章 囧萌囧萌的老鄂
虽有孙子的称赞,康熙对鄂伦岱还是存疑的,特地叫过来庆德:“朕叫你跟着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可不止是要你看热闹的,你盯着点儿鄂伦岱。”
对于佟家,康熙一向是优容的,同样的事qíng放到别人身上不是砍头抄家也得永不叙用,到他们家里骂一顿冷一冷也就算了。
庆德与鄂伦岱相jiāo,那是康熙纵容着的。康熙对庆德的评价倒不坏,尤其鄂伦岱jiāo上这个小朋友之后,闹事的频率大大降低。康熙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舍一个庆德,容忍他跟着鄂伦岱闹些不出格的事儿,也好换得鄂伦岱不要大闹天宫。庆德还真是个好孩子,这么些日子下来,也没有被鄂伦岱影响得无法无天。
再者,康熙还有一私心,将来作主的是太子,把自己关心的、想护的人提早一点与太子那边打好关系,自己就算走,也好走得安心不是?对于他现在挺赞同的八阿哥是这样,对于鄂伦岱,也是这样。
康熙宁愿用现在的纵容庆德换来以后太子纵容一下佟家,挺划算的。严格说来,是他坑了庆德一把,人家庆德本来流氓也只是在内心的,他却用一个老流氓把庆德从里到外都变得很流氓。
涉及到孙子,又不同了。庆德被耳提面命:“鄂伦岱失于xingqíng坦率,做事只图个痛快,大错不犯却是小错不断,你心中要有数,不要让他打扰了弘旦的功课。朕已叫雅布去看着了,你也要出出力,弘旦是你外甥。”
庆德乖乖答应了:“奴才遵旨。”
鄂伦岱头一天跟皇帝打了一阵儿嘴仗,接着去找了蒙古人的晦气,接着跟庆德又鬼混了一阵儿,心qíng早就平复了。这才有见到小胖子时的比较平心静气,自家心qíng好了之后才是对小胖子有了点儿好感。
有了头一天的发泄,第二天再跑过来旁观,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看到雅布,心里冷哼一声,他又开始生气了,皇帝这是派个铁帽子王来压我的么?鄂伦岱的眼角眉梢嘴角全都扭曲成了各种诡异的弧度。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互看一眼,恨不得现在就招呼一声群P了这个老无赖。你往哪里看呢?今天的靶子咱们放对位置了!呃?你怎么冲叔王去了?叔王身体不好啊,汗阿玛带他过来还有一半是为了让他疗养的,他可经不住老无赖的摧残啊。
雅布在铁帽子王的位置上呆了这许久,领宗人府N年,处理人际关系还是有一手的。看到鄂伦岱过来了,他掏出帕子堵着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动静之大,把扶着他的小太监都带着做钟摆运动了。
咳嗽完,扶着小太监,颤颤巍巍地往胤祥、胤祯那里走过去。胤祥、胤祯连忙过来,一左一右地扶着他:“叔王,您怎么来了?”
鄂伦岱刚走了两步,开始冷笑,我叫你们躲!
雅布故意说得声厮力竭:“皇上说,你们还年轻,昨儿……咳咳……叫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