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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红袖的表述,几人都咋舌:“竟有这样的事儿?”
红袖冷笑:“看到他们家人走了我才回来的,我大奶奶跟我说话,这样的事qíng,还不止一回呢!也就王爷家里隆国舅不敢闹,旁的,哪怕是一二品的诰命呢,他都能叫小老婆待客。”
诰命回家一定加倍重申家规,狠压小老婆。
秀妞道:“既然事qíng已经结了,且不要告诉主子了。”
紫裳道:“那是,老爷与三位爷要丁忧,也没心qíng凑那个热闹,正好了。”
一切等咱们过了难关腾出手来再说吧。
若gān年后,太子妃知道了内qíng之后下此评语:“咒人的大阿哥是出生的时候上帝忘了给他的脑袋里灌浆,犯抽的隆科多出生的时候上帝倒是记得给他灌了,可惜,灌的是豆浆!”
此评语内部流传,内部到除了太子妃没人知道。
豆浆,你躺着也中枪。
第172章 意想不到的变化
十月里发生了很多的事qíng,冲击着大家的神经,有些人因为丧事而懊恼,有些人则因为后续的事qíng而兴奋。
兴奋也分很多种,红袖这样的,忙着不许大家告诉太子妃一些让人不高兴的消息,是jīng神紧张的兴奋法。胤礽接二连三受打击,束手束脚动弹不得,把自己的困境想了一回又一回,是破罐子破摔的兴奋法。而如胤禔这样,想趁着太子放假,赶紧多捞点好处的,又是另一种兴奋法了。
红袖与紫裳等商议,反正太子妃惯用的就是她们几个,平日里不是你在身边就是我在身边,大家看紧了,最近这一个月不要让太子妃听到惹人生气的话就好。
紫裳道:“这两天是大阿哥的事儿,人杂乱些,咱们多上些心。过了这两天,还如以前不就成了?”
秀妞见过西鲁特氏几回,了解虽不深却知道那是个知道轻重的老太太:“这一回,家里太太怕是不能过来陪主子了,咱们倒是真要多费点子心。”
三人开完小会,又去请了赵国士等有头有脸的大太监来密议。赵国士一口答应:“这些我们也明白,外头的事儿jiāo给我们罢,内里的,还要你们多多费心。”统一战线初步成立。
这些人里,陪嫁进来的,家里人都有了好安排;太监们的后路也都被安排好了,太子妃管家,安排他们在外头铺子里或多或少领了一份子红利,未必很显眼,却是长久;至如秀妞等人,太子妃又是另一种安排的方法。
到了明年,又是一年一度的小选,小满的妹子恰在其列,然而小满家中只有姐妹并无兄弟,父母在家着实令人担心。太子妃已经许诺,明年的时候会跟佟贵妃打声招呼,让小满的妹子落选回家照顾父母等出嫁,或者gān脆招个上门女婿。
这些安排都是长久之利,安稳,却有一个前提条件:太子妃一切顺利。最妙的是这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暗示,比起一下子给你一座庄子,这样细水长流的做法更显得恩泽无时不在,浸润生活。
这样的做法之下,何人不愿效力呢?
胤礽这里,并没有亲自跟进弘暘丧事的全体流程,他的工作重点不在这里。康熙给了他两天假,说是让他休息,其实休息不了。一共两天假,头一天是要与许多安慰他的人周旋,又遇上妻子昏(睡?)倒。
第二天,就要准备发引的事,他可以只在重要时刻露一露面,却不能不出来表个态。在这一天,他还要写个报告这两天假期相关事宜的折子,好在第三天销假上班的时候递给康熙。
忙!皇太子是真的忙!
更让他惆怅的是,张英与熊赐履联袂而来。论起渊源,他们当过胤礽的老师;论qíng份,两人都管过詹事府;论延续,两人又做了已经不显很胖的学生胖的老师。在诸皇子安慰完毕功成身退之后,听说这两位过来了,胤礽又重起相迎。
两人面色凝重。
对于经历过诸多风雨的两人,孩子夭折这种事qíng,可以理解又不认为过于严重——太子还有三个儿子,而且个个健康。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两人一人一句:“太子节哀。”之后,就劝胤礽宽心,把目光放长远。
胤礽心里有些惭愧,他现在的目光确实放得长远来的,连全心哀悼一下夭折的儿子都不能做到。
张、熊二人对望一眼,终于,张英开口道:“我们这次来,是有件事qíng要与太子商议的。”
胤礽道:“师傅请说。”
张英显是已经找过腹稿了的:“前大学士张玉书丁忧回籍,如今算着已经除服了,皇上有心叫他回来继续当差,还是做大学士。”
胤礽条理清楚地开始算账:“除去上个月致休的王熙,如今大学士满有伊桑阿、马齐,汉有吴琠与两位师傅,共有五人。他一来,就是六个了。”
熊赐履道:“正是,向来少有六大学士并存,纵有,圣上也会很快叫它变成五个。”
大学士里,一个领班的、四个协作的,是近来形成的惯例。张玉书回来了,原有的五个人里面就得有一个人退让。这样的人员cao作涉及到方方面面,一个是满汉之间的潜规则:满汉官员人数比,不能达到一比一,或者是满多于汉,也不能少得明显。五人里面,必须保证有两个满臣。
胤礽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
“难道只能是两位师傅退其一?”张玉书与吴琠、熊赐履都是顺治年间的进士,而张英是康熙年间的进士,论起来是张英更年轻,而熊赐履与张玉书、吴琠仿佛,这两人怎么就确定是他们要退呢?
张英道:“殿下,臣,已经写好了乞退的折子了。”
嘎?胤礽还以为哪怕要退也是熊赐履退呢。
“臣一向体弱多病,如今年齿渐长,更加力不从心。臣领的是拟旨的差使,稍有不慎,反易生事端。”
胤礽还在消化这个消息。他岳父家停薪不留职了,他师傅也要退休?
熊赐履道:“太子勿忧,这……也不算是件坏事。”
张英接着熊赐履的话头往下说:“张玉书也是太子相熟之人,为人中平执正,避权势,门无杂宾,从容密勿。”不偏袒别人就是太子的胜利。
熊赐履对此倒是表示赞同,只要不再把明珠啊、索额图啊这样的人物弄进来,朝廷的风làng就会小很多。中平执正?什么是正?在太子和大阿哥间,只要是正了,就会平,就必须离太子近一点。
张英的折子都已经写了,过来告诉太子一声,不过是面子上的事qíng。以张英的xing子,没有得到康熙允许前,是很难从他的嘴巴里撬到什么内幕的。他肯来,就表示事qíng已成定局。
胤礽能做的就只有接受事实而已,他也老实接受了。
熊赐履安慰他道:“如今圣上行事毋求稳妥,张玉书正是这样的xing子,您又不是没知道他,是无须担心有人兴风作làng的。稳得住。”
谁都没有提到大阿哥,却已经商议好对策了。
对策就是:接受事qíng,继续蛰服。有人要闹,随他去了。
送走了这两位,又来了如伊桑阿这样与太子接触得比较多一点的大臣,不多会儿心裕也来了还带来了索额图的慰问。
胤礽应付完这些人,脑子里还是嗡嗡的。刚想躺下歇一歇,后面传来消息,太子妃昏倒了。
又是一通忙。
jīng神紧张了许久,在淑嘉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淑嘉一觉睡得正好,醒来时天色已晚,胤礽还超级像鬼魂似的坐chuáng沿儿上看她,吓得她差点儿直接把孩子给生出来。
“我……”转头看看屋子,“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胤礽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申时二刻了,你觉着怎么样?”
“挺好的。”真的,人要睡饱了,就会有jīng神,觉得什么困难都不显得难。要是悃疯了,连别人说一句‘你笨蛋’都要bào跳如雷。
胤礽不敢放心:“御医来看过了,说你是郁结于心、又cao劳过度所致。有什么难过的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哭一哭,就会好些。”
这时候跟他争辩只会显得像在一直宣称自己没醉的酒鬼。淑嘉清醒地转移了话题:“你用过饭了没有?”
里面的响动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来换班的巧儿伸头看了一下,又缩头出去招呼人侍侯太子妃洗漱、往小厨房里传膳了。
洗漱、吃饭,进行得寂静无声。胤礽又无声地暗示,把药拿来。淑嘉又灌了一碗药。胤礽仍不放心:“明天弘暘走,你,不要远送了。睡吧,不要想太多。”
不远送,就是可以看着孩子抬出去,也成:“好。”
胤礽放松了,睡得很是香甜,淑嘉白天睡太久,结果失眠,瞪着胤礽的侧脸,她差点忍不住要把人踹起来聊天!
第二天,东宫的人都起了个大早。这一天,是弘暘出殡的日子。葬地离宫城很远,胤礽骑马、弘晰、弘旦亦骑马紧随其后,淑嘉带着弘曈坐车,后面跟着李甲氏与李佳氏的车。
女眷们送出宫门就转了回来,胤礽带着两个儿子,直送出城方折回来。剩下的路程,就由有关部门来善后了。
回到东宫,皇太后那里安慰的人又到,主要是看望太子妃,昨天的事qíng没人敢跟老太太说。越近预产期,又频传凶讯,皇太后下令让太子妃暂停请安,把自己的事qíng捋清楚了再说。
淑嘉每日仍命宫中心腹带着二胖去宁寿宫里问安,皇太后亦遣人答复。今天派去的人是秀妞,皇太后听说太子夫妇亲送弘暘还把弘曈也带上了,又有些不放心,故而额外添了些慰问。
淑嘉慢慢地挪回屋里,赏了座儿:“有劳皇太后过问。”又问了皇太后心qíng如何、说刚从外面回来明天就送弘曈去给皇太后看一类的话,才放他们走。
绿衽客气地送人出了东宫,淑嘉对李甲氏和李佳氏道:“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都去歇着罢。”
两人默默无语地福身一礼,又默默地退了回去。这几天真是折腾得狠了,个个面无人色,步履踉跄。
红袖给淑嘉除了外套:“主子也去歪歪罢,太子爷和阿哥们还有一阵子才能回来呢。”
淑嘉一直睡得迷迷糊糊,恍忽间听到外间有人说:“太子爷和阿哥们到了。”她又挣扎着起来。
从他们的脸上,也能看出疲惫的痕迹。淑嘉不过问几句路上如何的话,就说:“你们也歇去罢,明儿还有正事要做呢。”
胤礽动动嘴唇,最后还吐出一句:“都歇去罢。”
这几天谁都累。淑嘉临睡前叫来青祍:“把那本册子拿来,添上弘暘的忌日。逢周年提醒一声儿。”
等到个个睡饱了,重新洗漱了,吃饱了饭,该复习功课的复习功课,该写报告的写报告,该休息的休息,该当布景板的当布景板,再没一个人提起过弘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