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据杨珍的说法,岳乐家族成员之间素来不睦。
史上,玛尔浑死于康熙四十八年。景熙画圈圈的事qíng是真的,岳乐系子孙为袭爵互相倾轧确有其事。那时候康熙已经没心qíng管这件事了,不过还是瞧他们家不慡,压着爵位谁都没给。到了雍正上台,gān脆取消了安王的承袭。现在因为蝴蝶的原因,我把它提前了。
第215章 几处结子待蒂落
康熙接到消息,顺手就把折子放到了一边,玛尔浑死就死了,没什么好心疼的。相比较而言,他更心疼他闺女:四月二十六日,皇十六女去世,年方十三。水灵灵的闺女啊!好不容易养到了这么大,就这么去了!康熙的心qíng因此颇为恶劣。
皇十六女或称为十一公主,其婚事康熙都有了腹稿了,还好,没跟未来女婿提。康熙心里对这个女儿还存着些不一样的怜惜,十一公主之生母为庶妃王氏,在后宫这许多女人中并不出众,较之在生前同为庶妃的敏妃章佳氏,抑或是育有三子尚无明确品级的王嫔,这个王氏都是一个布景板式的存在。
做母亲的一没地位、二不受宠,极易连累到所出子女。去年宫里就爆出过一件丑闻:十一公主之rǔ母对十一公主“怠慢”了。怠慢到了康熙把rǔ母一家子都给充发了,rǔ母之夫还被锁进了慎刑司里。旨意是康熙亲自下的。
康熙一向以高标准严要求对待自己,这若gān标准中的一条就是做个好父亲。现在倒好了,自家亲闺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rǔ母怠慢,简直是在打他的脸!为此,康熙大动肝火,弄得连佟妃都跑去请罪。
既然十一公主受了亏,康熙当然是想着要补偿的。择个好丈夫、换上老实奴才、赏下贵重礼物,这都是应有之意,康熙还亲自去看望了十一公主。十一公主年纪还不大,正是粉嫩惹人怜的时候,康熙的慈父之心又被激起,很是抚慰了一番,此后也加倍留意了幼年儿女的生存状况。
心道,这样十一公主该过了得好了吧?当然,自此之后是有改观了。康熙也就放心了,没想到他在南边还没回来呢,孩子没了。康熙之歉意更深,随驾的皇子皇孙们劝慰了许久,他才振奋了起来。
相较之下,玛尔浑的事儿,只是让他费一费脑子,却伤不了心。
心里把事qíng转了一下,按了按额头,能不翻脸就不翻脸,这是康熙的原则,他不想被人说刻薄寡恩。指示礼部等相关部门,按照郡王的标准去办安王的丧礼,该给谥号给谥号、该赐祭的赐祭、该赏银子赏银子……
写完,扔到一边。康熙长叹一声,开始发呆。
弘旦侍立于旁,报丧的折子和康熙的批示他是都看到的。耳朵动了一动,心头倒是一松。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了,特殊的地位、早些年太子与直王的恩怨、皇帝与太子对他的特别教育,等等,都使他早早地成熟了起来。论起政治素养,这孩子如今可比他那个穿越女的妈还要qiáng些。
这个诡异的安王府,要让弘旦说,一是势力太大,功高不说震主,也是碍眼。更兼有了势力之后,心也大了些,老安王岳乐的几个儿子还都不怎么安生,心术不怎么正。收拾收拾也好,省了很多人的事儿呢。
康熙看似发呆,实则惆怅。他把亲舅舅佟国纲的女儿指给了玛尔浑,一是示好,也是让玛尔浑识趣老实一点;二也是照顾佟国纲家的意思,好歹是个郡王福晋不是?继福晋也没什么,岳乐还不是跟三娶福晋过得那样和谐?
两处都照顾到了,大家至少面儿上和和气气地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好?可是安王府是个不消停的地方儿,玛尔浑还不争气地死了!他表妹怎么办啊?
康熙对舅舅家那是真的好,不管原因为何,表现出来的照顾之意是真真切切的。这小表妹守寡,怎么也说不过去啊。揉揉眉心,弘旦上前给他捏肩膀。康熙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反手拍了拍弘旦:“好了,让朕再想想。”
弘旦识相地告退。还好,今天驻跸南苑,去寻他阿玛比在宫里方便得多。
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同理,皇帝身边有人,消息就灵通。放了个儿子到康熙身边,胤礽还省了好大一笔收买太监的开销,还很安全保密。
听了弘旦带来的消息,看到儿子微微翘起的唇角。胤礽把自己已经翘了一点的唇角给拉面,板着脸训道:“安王乃是宗室长辈,你怎么可以这样高兴?嗯?”
严厉的语气还把弘旦吓了一跳,他也真的往后跳了一小步,一抬头,咽咽唾沫,再看看胤礽的脸色。胤礽努力让自己显得正经一点:“在你玛法面前,你没这样吧?”
弘旦乖乖点头。
胤礽咳嗽一声,给儿子上课:“你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呢?哦,有一点儿高兴的事儿就摆在脸上,还是这种事qíng,你这样儿怎么叫我好放心呢?要记得,宠rǔ不惊……”
足足说了两刻才停:“去看看你额娘。”
等到儿子走了,胤礽站了起来,对着墙壁扭曲着脸无声地笑了好一阵儿。
八阿哥接到消息就要晚一会儿,他在康熙面前的消息来源有二:一、太监,二、侍卫。这两者都是要靠收买的,不管是用钱财还是用人qíng。比起弘旦来,这两者能够接触到机密的时候也少——康熙已经着手教导弘旦政事了。
在御前当差,又不能随时走开,得要寻着工夫,脱岗是个大罪过。安王府与八贝勒府的消息倒是早,往行营这里送又难了一点儿。
是以八阿哥知道的时候就晚了一刻,接到消息,他心里难过归难过,也是松了一口气。正想着如何跟安王府作切割呢,瞌睡了有人递枕头。玛尔珲死了,安王府要闭门守丧的。借着这个名头不去打扰他们,也是应有之理。
不过……
八福晋哭得很伤心。
八阿哥叹了口气,不能直着跟八福晋说要与安王府划清界限,必须曲线救国:“你先别这样,明儿就回了,先去那里看看帮帮忙。帮我带个话儿给”
“你不去?”八福晋的表qíng有些奇怪。
八阿哥道:“我自是要去的。你不要忘了还有一事:圣驾六月里就要巡幸塞外。”
八福晋一顿:“那随驾的人可不少,这场丧事怕要冷清了呢。”
八阿哥耐心分说:“冷静一点儿也没什么,安王府刚出了那样的乱子,小心一点儿总是好的。要真是人都在京里,再大cao大办的,怕生事非。”
“那也太委屈了!”
“汗阿玛还没发话叫谁袭爵呢!这当口儿,都小心着些儿,汗阿玛一向喜欢节制的人。你也是,去了之后捎个话,叫他们家安心守丧,万不可再出什么事儿了。别今儿出个诅咒,明儿生个流言的。子孙不肖,连累祖宗。尤其是玛尔浑的几个儿子,要小心再小心。”
八阿哥为人,也是八面玲珑,心里都想着要跟安王府疏远了,口上说的却全是为他们考虑的话。八福晋听了有理:“也是,一切等华玘袭了爵再说。”
夫妻俩正在商议的时候,外面一阵嘈杂。八福晋扬声道:“这是怎么了?”
一小丫环小心地走了进来:“爷、福晋,张姐姐像是不大好。”
“什么?”这小丫头嘴里的张姐姐是八福晋身边的一个丫头。
原来,南巡途中,八福晋就把自己身边的丫头张氏给了八阿哥。八福晋是个说办就办的xing子,琢磨了半天,自己身边儿不是也有人么?比起回府之后再择人,自己的大丫头难道不是更老实些?不老实的也不会放到身边,早就撵的撵、卖的卖了。
心动不如行动,心里再酸着,八福晋也忍了!
————————————————————————————————
玛尔浑死了,对太子妃来说影响并不很大,她现在最关心的,乃是自家四妹妹。淑惠今年大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远在江南的时候还只是念叨一下,眼下宫城在望,淑嘉就恨不得立时瞬移到宫里。
心qíng再迫切,该做的事qíng还是要做的,淑嘉又邀八福晋到东宫里落一下脚:“嫔母这会儿该在宁寿宫里呢,你去了她那里也没人招呼,不如到我那里坐坐?”
八福晋一脸的纠结,狠狠心,又笑了起来:“二嫂,真不巧,我还真得先去一回额娘那里。”
“?”
八福晋笑得更真诚了些:“我们家又要添丁进口了,还是在南边儿的时候,我作主把我房里的一个丫头给了我们爷,谁想到昨儿竟诊出喜脉来了。我想着,这时候儿正是不能乱动的,回了家里就要静养,不如趁现在带她去给额娘看看。”
淑嘉笑道:“既这样,我就不留你了。”
纠结的心在回到东宫之后又安静了下来。东宫里,几个儿子早就在等候了。弘晰打头,后面跟着弘晷、弘晨,这三个是自己站着的。东宫七阿哥,被他的祖父赐名为弘早的小娃娃则由rǔ母抱着行礼。李甲氏与李佳氏侍立一旁,亦一齐上前来。
弘旦被留在御前,弘曈也上来与兄弟们厮见。哥哥弟弟叫了一圈儿,好不热闹。对着弘晰,弘曈还乖一点,对于比他小的弟弟们,他就仗着身高优势,蹂躏人家的头顶。叫一声“弟弟”,摸人家一下。
弘晷有话要问,所以忽略了他的举动,只是小声地道:“哥,江南一定很好玩罢?”弘晨努力把脑袋从弘曈的魔爪下移开,非常辛苦。弘早gān脆在被捏到脸的时候不给面子地哭了出来,一时jī飞狗跳。
淑嘉先不去换衣服:“弘曈。”弘曈撇撇嘴,乖乖站到序列里。
淑嘉取出怀表一看,还有点时候,把儿子们都叫近了来说话。先看弘晰:“长高了。这几个月你也辛苦了。”
弘晰利索地打了个千儿,笑道:“儿子不过是看家,并没有什么事qíng大事发生,也没累着的,”报告大事,“秀女大挑,宫里很是热闹,我们并不敢往前凑,是以不知道太多消息。七弟的周岁宴办得盛大,皇太后都到了,承乾宫等处都有人来,九婶儿、十婶儿、十二婶儿、十三婶儿、十四婶儿多有帮衬……十一姑姑却是去了……昨儿,安王玛尔浑也去了……”
接着又汇报了一些其他的事qíng,淑嘉认真听着,末了方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弘晷终于等到自己说话,扑上去缠着母亲:“额娘~我想你。”
淑嘉搂着他:“额娘也想你啊,你有没有用功?”弘晷生日小,是今天正月经胤礽请旨,被收到乾清宫里读书的。
“有!对吧?二哥?”说完还向弘晰求证。
弘晰笑着点头:“他是很用功。”弘晷得意地看向母亲。
淑嘉道:“你可不要说嘴,等会儿你阿玛回来了,可是要考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