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
张玄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蓝瞳瞪得大大的,吼:「我现在活着并不等于你的做法没错!我不管,这份工太危险,助理兼保镖,还兼天师,我要求付三薪……」
「把那枚硬币给我。」
张玄犹豫了一下,把硬币递给聂行风,「gān什么?」
聂行风接过来正反看了看,手指一弹,硬币在划过一道漂亮的圆弧后,弹进了佛像前那个巨大香资箱里。
「我的硬币!」
张玄心疼的大叫,那是他想留作纪念的宝贝,董事长怎么可以这样,问也不问就扔掉了,他根本就不是招财猫,明明就是败财猫!
「能让死灵复生的符咒,现在只存在于神宫司正人的脑子里,而他现在的脑子跟白痴一样,所以,复生咒可以说是永远消失了。这枚五圆硬币本来也许很有价值,但复生咒语既然已经消失,它也只不过是枚普通的硬币。」
聂行风双掌合十,向观音闭目祈祷,淡淡道:「在日语里,五圆和缘分的发音一样,所以,祈祷时扔进五圆有合缘的意思。」
「是吗?」
张玄两眼怒火立刻化成灿烂的笑,连忙拿出钱包,找出里面所有的五圆,把其中两枚递给霍离和小白,剩下的全部扔进了香资箱。
霍离和小白将五圆拋出去,照聂行风的样子合掌祈祷。
「菩萨保佑小狐狸以后可以变得聪明一点儿。」
「菩萨保佑小白将来可以变成人。」
听了他们的嘟嚷,张玄往聂行风身边凑凑,小声问:「董事长,你求的是什么?」
「不可以说,否则就不灵了。」
聂行风转身走出大殿,张玄不死心,连忙跟上,说:「我们jiāo换好不好?人家说彼此jiāo换的话,祷告还是会灵验的。」
「那好,你先说。」
张玄眨眨眼,笑道:「我求菩萨保佑让我一辈子都能待在招财猫身边,让他别太吝啬,努力帮我招财进宝。该你了。」
瞥了一眼那对散发着期望光芒的蓝瞳,聂行风反问:「我说过要跟你jiāo换了吗?」
「啊!怎么可以这样!太卑鄙了!诳我把秘密说出来,自己又不说,该死的招财猫!不许走,我还没说完呢,等等我……」
第 十 章
「秋夜的星空原来这么漂亮。」
樱衣坐在神宫司正人身旁,指着远方天空说:「爷爷,你看那些星星好亮。」
没有回答,神宫司正人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
已经习惯了沉默,樱衣继续说:「我们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来天台看星星了。其实我觉得现在很好,我们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再去想什么神相算卜,声望带来的并不一定就是快乐不是吗?」
冷风拂过,打断了幽幽话声,她回过神,拍拍爷爷的肩头,「起风了,我帮爷爷拿件外套来。」
脚步声渐渐走远,神宫司正人的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突然他身子一颤,瞳仁猛地抽紧,混浊眼眸里散出恐惧。
有个影子从黑暗中慢慢映出,随着移走,浅淡身影越来越清晰,彷佛暗夜的灵魂,随着夜的帷幕一起飘来,却一直没有走出夜幕,因为他本身就是一片黑暗,不,确切地说,是黑暗在随着他移动而移动,不断将神宫司正人包围。
莫名的恐惧和yīn冷将他包卷,神宫司正人全身剧烈颤抖着,伸手极力想转轮椅离开,可惜僵直的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滑向一旁。
「世人都是这么愚蠢,明明有复活重生的符咒,却偏偏不会运用。」
略带嘲讽的声音,清亮悦耳,却渗满冷意,随着黑影的靠近,神宫司正人突然惊恐的看到,对方眼里满是漆暗,看不到瞳孔,彷佛整颗墨珠嵌在眼中,闪耀着死亡的辉芒。
「无用的人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符咒已经流传得太久,该是收回的时候了。」
神宫司正人的身体颤抖得愈加厉害,眼珠因惊恐泛出灰白,但瞬间就被黑暗充斥,放大的瞳孔里映出一只手,黑暗随着那只手的靠近很快将他的视线完全占据……
「啊!」
正在闭目小憩的聂行风在被惨叫声声惊醒的同时,立刻探过身,双手狠狠掐在张玄的脖子上。
该死的小神棍,这是JAL客机的头等舱,不是云霄飞车,他这么大吼大叫,说不定会被当劫机犯关起来。
被掐得说不出话,张玄拚命扬起手中报纸,示意聂行风松手。
「先生,请问出了什么事?」
有两名空姐匆忙赶过来询问,聂行风松开手,道:「没事,我朋友羊癫疯犯了,不过已经缓过来了。」
打发走空姐,聂行风转头怒视张玄,低声吼道:「你要是再敢出声,我立刻把你丢进亚马孙河里喂鳄鱼!」
张玄连连摇头,忙把报纸递给他,指着上面一则新闻。
新闻头版印着很大的标题──相学大师失足殒命,旁边还附有神宫司正人的照片。
聂行风一愣,忙仔细看报导,旁边的张玄从齿fèng里小声挤字,「好像是说神宫司从天台摔下,死掉了吧?」
「报导说天台护栏的cha销没关,门被风chuī开了,当时神宫司就在门口附近,他没办法控制轮椅的剎车,导致摔下天台,当场死亡。」
「噢。」
死亡对张玄来说是最无聊的事,他兴致缺缺,闭上眼准备瞇一觉,谁知胳膊被搡了搡,聂行风问他,「你不觉得奇怪吗?樱衣看起来是个很谨慎的女人,神宫司又刚患重病,她怎么会没注意到护栏cha销?」
「好啦好啦,你是聂氏财团的董事长,不是聂氏侦探团的董事长,什么事都会有意外嘛。」
「可是……」
「想太多很容易泄顶的,你也不想早泄吧?旅程那么长,睡一觉吧,肩膀借你靠,这次免费。」
张玄很体贴的提醒注意后,凑上前抱住聂行风,并把头靠过去,没等他多做反抗,香甜鼾声已传了过来。
Drop Dead!死ね!他这么年轻,既不会早泄,也不会早泄!
看到自己的重要部位,不断被从四周瞥来的暧昧眼神关注,聂行风终于忍不住又做了文明人不该做的事,在心里英语日语双频道把张玄骂了个彻底。
「聂大哥喝茶,凉茶去火,小白,快把这几天的财经日报拿过来,聂大哥每天必看的,哦,大家都饿了吧,我去做饭……」
霍离偶尔也有聪明的时候,回家后见聂行风的脸色越来越黑,忙说话打圆场,偏偏某位粗神经的人对此刻房间里的冷空气视而不见,大模大样的在祖师爷香案前恭恭敬敬拜首,又燃上三炷香。
聂行风坐在自家沙发上……不,他现在已经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家了,他家里不会乱七八糟堆满各种游戏光碟,不会在宋釉瓷瓶瓶口上放水晶球, 明代裱画上贴记事标签,玉狮镇纸跑去厨房当磨刀石,最重要的是,他家客厅正中绝不会供奉张天师的香案!
想到自己才离开,这三个家伙就把家里搞成这样,聂行风实在不敢想象自己今后将要如何在水深火热中生存。
小白还在很努力地拖动积了几天的报纸,颜开则恭敬的站在一旁,问:「主人,请问我的栖身之所?」
「随便,哪里都行。」聂行风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手势,「只要你喜欢。」
颜开转头看看,眼神落在斜挂在墙上的那柄弯刀上,一瞬间,彷佛听到有铮铮鸣声从刀锋传来,他兴奋地走过去,手抚沉晦刀鞘,指尖在触摸到刀身时不由自主发出轻颤,赞道:「好刀!」
「是啊,」霍离殷勤地帮大家端茶,说;「看上去很锋利哦,我本来想拿它切萝卜的,不过大哥不许,说那是聂大哥的宝贝,不准乱动。」
聂行风深吸了口气,心想要是张玄真让人用那刀切萝卜,他一定把他从楼顶踢下去。
听了霍离的话,颜开转头看聂行风,请示他的意思,聂行风摆手,「没关系,这把刀我送给你。」
宝刀赠英雄,至少在颜开手中,它不会沦落到切萝卜的命运。
「谢主人!」
颜开身形一闪,一道银光绕上弯刀,和刀身合为一体。
「董事长,你脸色不太好看,好像在生气耶。」
上完香,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铁青的聂行风,张玄后知后觉地问。
「我记得,我留你住下时曾有约法三章。」
「记得,所以我没有在这里谈神论鬼,大声喧哗,乱贴道符啊。」
看着张玄的无辜神qíng,聂行风一阵冷笑。
是没贴道符,不过他把整个道观都请来了,这个该死的小神棍!
休息了两天,周一聂行风去公司,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发现职员们在跟他打招呼时,表qíng都异样的暧昧。到了顶楼,他特意在全身镜前好好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却没有发现怪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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