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并没想通,也许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依旧想不通,但这无关紧要,他只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的重要就行了。一直以来他都把光yīnlàng费在犹豫不决中,他以为有很多时间来让自己考虑,现在才发现只要他稍有犹豫,机会就会错失过去,这次发生了这么多事,乔固然有错,但他也有责任,所以他需要一个仪式来证明自己的决定,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却没想过会后悔。
红线相系,就是一生一世,在这一刻,他决定将自己今后的人生赌在这个人身上。
「走!」
大喝声中,魏正义用法器将挡路恶鬼bī开,拉着乔向前跑去,两人心意相通,此时同时对敌,气势更是势不可挡,那些碍事的鬼魅被钩明侯纷纷击散,两人顺着光明一口气冲到迷宫门前,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同时抽了口冷气。
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城堡最顶端的门门,跨过栏杆,前方就是山峰绝壁,下面触目所到之处尽是熊熊烈火,惨叫求救声隐约从火中飘出,仿佛这里便是炼狱,一旦跳入,就再无生还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
被眼前恐怖景象震到,魏正义慌忙拉着乔往后退,小骷髅也吓到了,跳到他怀里开始叽咕他们听不懂的话。
乔转回头,大量yīn魂继续向他们bī近,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很想杀光这些鬼魅另寻出路,但看看魏正义,便将这个冲动压了下去,问:「怎么办?」
「我们跳吧?」魏正义给了乔一个不太肯定的答复,但马上又转头看向眼前火海,喜道:「师父在叫我们,我听到他的铃声了。」
乔侧耳倾听,却什么都听不到,再看那片火海,感觉到陌生气息的靠近,大火燃得更烈了,甚至有枯骨从火苗中浮出,警告他们炼狱是个怎样可怖的地方。
「你听到了吗?」魏正义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喜悦,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说:「那是师父的符铃,绝对没错的,跟我来!」
魏正义向前冲去,小指被红绳系住,乔感觉手上一紧,于是毫不犹豫地跟上,即使现在他什么都听不到,但每次魏正义都会随他一起跳,这一次,他想该他陪对方闯一次了。
恶鬼已近在眼前,大量的魂魄在瞬间汇成一股yīn鸷力量向乔抓来,却为时已晚,在那只鬼手堪堪触到他的后心时,两人已经跃入了火海之中,烈焰翻滚,瞬间将他们吞噬进去!
第十章
「该死!」
吼叫在空dàngdàng的房间里响起,带着懊悔愤怒的qíng绪,桌上茶杯被qiáng烈的劲道袭到,震得粉碎,而施法者也因为被戾气反噬,痛得捂住胸口大声咳嗽起来,这越发加重了他的气恼,将手里的小铜镜掷到地上,没多久一口血喷出,吓得旁边的女生急忙扶住他,连声询问他的状况,却被他很不耐地推开了。
「我没事!」
「爸,你吐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呢?」女孩惊惶地叫道:「我去叫医生吧。」
「这里是jīng神病院,你让那些医生来看我脑子有没有病吗?」
被吼叫,女孩眼圈红了,低下头不敢说话,老人却仍然止不住气恼,甩手给了女儿一巴掌,迁怒道:「要不是你多事,我刚才就成功了!」
映在玻璃窗上的面容因为迫切而扭曲着,正是张雪山,他费尽心血,召集了这么多孤魂野鬼相助,就是想把乔的魂魄揪出来,让他的皮囊可以为己所用,没想到最终却功亏一篑,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比起身上被法术反噬所受的痛苦,他更在意这个既定事实。
「凡事有失有得,错过了,懊悔也没用。」
冷漠声音响起,有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张雪山气恼的表qíng一转,换成逢迎的笑,主动迎上前,说:「傅先生,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是自己创造的,我一早就说过乔的气场太qiáng大,你很难控制,是你一定要试,所以失败也在意料之中。」
「正因为qiáng大,我才想试一试,如果可以拿到他的皮囊,那就证明我的法术可以为先生您效劳。」
男人嗤的一笑,揶揄道:「我以为你会选择乔,是看中了他的身分和财富。」
张雪山的脸色变了变,叹道:「我出去之后必将一文不名,有一个好的出身是比较有利的,我想先生您也希望有个好帮手。」
「我并不需要帮手,我只是……」
男人笑了笑,没把话说下去,张雪山被他说得吊起了胃口,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他很想知道这个长得极像聂行风的男人突然出现在jīng神病院,告诉自己可以逃出樊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最初怀疑这根本就是聂行风假扮来试探他的,但又觉得不像,这个人虽然很像聂行风,但身上的气势却比聂行风霸道了不知多少倍,也更张扬冷漠,所以最后他选择相信他在jīng神病院已经待得快疯掉了,只要有一分机会,他都不想放过。
这个勾魂走舍的办法是男人告诉他的,他之前也曾考虑过,只是他还无法达到cao控对方意识空间的能力,这次是在经由指点后孤注一掷,可惜却失败了,都因为那个该死的员警帮忙……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见男人不想解释,张雪山也没再追问,他只想找机会出去,原本是想只要逃出医院就好,但现在他发现走舍换魂的做法对自己更有利。
「也许找个普通人,你更能达成所愿。」
男人似乎对这个结果兴致缺缺,说完便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张雪山的表qíng冷了下来,冲女儿吼道:「还愣着gān什么?那些医生就快醒过来了,快把东西收拾好!」
张燕桦忙蹲下来打扫茶杯碎片,却因为颤抖,手指不小心被碎片割破了,疼痛让她回过神,问父亲,「你真要相信那个人吗?我觉得他根本不怀好意。」
「我管他是什么好意恶意,他能帮我出去就行。」
「可是,为了走舍毁掉对方的魂魄,这是修道大忌,如果师伯知道……」
「这种事你不说,谁会知道?还是你会去告密?」
被父亲恶狠狠的眼神盯住,张燕桦吓得连连摇头,她只是觉得父亲有点走火入魔了,这样的杀人跟恶鬼妖怪有什么不同?但又无法劝阻他的行为,收拾着茶杯碎层,突然想到她可以问问张正该怎么办,同门之中张师兄的法术最高,做事也有主见,求他的话,也许他会给自己好的建议。
父女同心,张雪山也想到了张正,摸着嘴巴琢磨道:「也许张正不错,他的法术底子好,又有大师兄的家业……」
张燕桦一惊,刚捡好的茶杯又落到了地上,张雪山看了她一眼,哼道:「女生外向,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的张师兄有事,我也只是想想,张正整天跟随张洛修道,比那个外国家伙更难下手……最近谢非有追你吗?」
张燕桦马上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在同门当中,除了张正,就属谢非的法术最高,他又不像张正那样难以接近,是最好的走舍对象,不过谢非很早就在天师一道修行,想到他将因父亲的偏执魂飞魄散,不由于心不忍,迟疑说:「最近他好像比较热心学道,我好久没看到他了。」
这话并非谎言,自从在马言澈事件中死里逃生后,谢非就对修道之外的事冷淡了下来,自己出去租房子住,很少跟同门来往,也没再找她,以前她总觉得谢非死缠烂打得让人厌烦,现在回想起来,发现其实他对自己真的不错。
「有时间约他见见,你约他的话,他一定会来的,好久没见师侄,我也挺想念他的。」
哼歌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来,在寂静夜里带着渗人的冰冷,是隔壁的病友醒了,开始每日一课的歌唱,听不出曲调的歌声,像是童谣,又像是即兴哼起的小调。
「也许我们还可以利用其他一些人。」
听到歌声,张雪山神色一动,嘿嘿笑起来,将那面铜镜捡起来,握到女儿手心里,这让他的目的不言而喻,张燕桦犹豫着,却最终不敢劝砠,点头应下来,心里却在想,不知早点跟张正联络的话,谢非是否可以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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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正义你告诉我,这是你跟谁的私生子?不要说你不知道,要是你跟婴灵没关系,为什么他要死缠着你不放!」
「你还敢问我?他明明就是你的私生子,你看他的瞳色发色,是不是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啊,少把你做的事赖到我身上,根本就是你跟不三不四的女人胡搞,结果生下小孩又不要,害得他死掉来缠你!」
「什么长得像我?你看他的五官,明明就是你的翻版!不信的话,你抱着他让大家看看!哦对了,他还叫你爸……」
「他也叫你爸!」
「那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呸,你长得这德行,鬼都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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