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想这世上没一样东西会比生命更珍贵。」
萧兰糙笑了,真是可悲又可笑的现实,身为修炼近千年的jīng怪,他手上没沾过杀戮,现在却不得不跟一个罪行累累的人合作,只因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甚至他们连想法都丝毫不差。
也许执着本身就是一种入魔吧。
「谢谢!」
他听到心里那个声音说。
熟悉的语调,不知道还可以再听多久,他突然贪婪于这样的幸福了,闭着眼,品味着那分贴近的感觉,却冷冷说:「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这个字说多了没意思。」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回去看巡警的qíng况,明知道那样做有多危险。」
那是他被男人的qíng绪影响到了,与其被扰得烦不胜烦,倒不如直接去问个清楚,巡警被杀灭口他并没有感到意外,这是人类掩盖罪行的常用手法,但nüè杀行为却让他很吃惊。
为了不让男人耿耿于怀,他只好临时改变计画,顺着路大海的气息一路找到他,想问清内qíng,却没想到路大海被刺激得神智混乱,看到他后立刻大喊大叫,更糟糕的是他还跟张玄和魏炎碰上了,幸好有张玄帮忙拦住张正,否则他要离开可能需要费些功夫。
今后可不能这么任xing了,为了支撑男人的生命,他最近的灵力消耗得太大,再这样下去,就算神木在手,他可能也无法驾驭了。
「知道我有危险,就不要乱指挥,想活的话,就乖乖听我的。」他冷声教训。
男人没在意他的斥责,发出轻笑:「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
心一动,仿似琴弦被拨动后发出的轻颤,徐徐绕绕,颤得人无法定神。曾经很久以前,这也是他的祈愿,但最终都没有达成,可笑的是,现在他不稀罕了,对方却偏偏提出来。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现在,他们拥有彼此。
「痴心妄想,」他冷冷说:「我是狐仙,怎么会跟人类生活下去?救你已是额外恩典了,别不知好歹。」
「你最近心qíng很糟糕。」
「拜你所赐,你知道你说话会耗费我多少jīng神?不要吵我,赶紧去睡觉!」
听出他的不快,男人没再打扰他、心头静下来,这让他感觉有些孤寂,他其实很想多聊一下的,但那会加重对方的负担,他想,只要他允许,对方一定会开口说个不停吧?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他耐不住寂寞,决定将那个秘密与男人分享,「有关制毒成员的犯罪记录我都藏在安全地方,赎魂仪式成功后,你去拿来给自己辩护。」
萧燃不置可否,反问:「那你呢?」
他?
萧兰糙不知道,微笑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又怎么可能附身你一辈子呢?」
「不是附身,我只是想看到你,看看独立的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话声带着眷恋,让萧兰糙心qíng大好,不管结果如何,有萧燃这句话,他觉得一切都值了,唇角qíng不自禁地勾起,幻想着他们聊天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在心里做了个抚摸对方的手势。
「都看了这么久,怎么还看不够呢?」
少许沉默后,萧燃说:「或许是因为我都不记得了吧。」
「那你乖乖的,等你好了之后,我们聊个够。」
※
车在一家旅馆门前停了下来,这是萧兰糙落脚的地方,很大的连锁饭店,越是这样的地方,他们越不会引人注意,因为他用的全都是魏正义的身分资料,表兄弟的容貌有一点相似,他只是剃成平头,稍作修饰,就变身为魏正义了,旅馆服务人员半点都没怀疑,很快就为他们办理好了入住手续。
萧兰糙取了客房钥匙,乘电梯往楼上走的时候,许岩说:「我看路上盘查不少,会不会是搜我们的?」
「应该是,不过只要你配合,很容易过关。」
「那接下来呢?」
「找回我的身体,没有它,什么都做不了,好久没回山上了,希望它没有坏掉。」
「你的身体?」许岩惊异地打量他,像是在说这不就是你的身体吗?
「当然不是,」萧兰糙对他微笑说:「你的研究没错,生物的jīng神跟躯体是可以分离存在的,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下。」
「那你是怎么保护自己的躯体不受损害的?」
「看了之后你就会明白,天地之间的神力远超乎你的想象,」萧兰糙说:「这两天我们要准备一下登山工具,否则这个季节爬山等同自杀。」
楼层到了,两人出了电梯,走廊对面刚好走来一个人,看到他们,那人愣了愣,脸上露出吃惊的表qíng,萧兰糙也是一惊,却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男人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像是要判定他到底是谁似的,却最终没有叫出声,就这样跟他擦肩走了过去。
「他是不是认出我们了?」许岩被那个人看得心惊胆颤,一走过去,就小声问:「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他绑起来,否则他去报警的话……」
「不会的,」萧兰糙淡定地说:「钟魁不是那种人。」
「原来是你认识的人,那就更糟糕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换旅馆吧?」
「这时候换旅馆会更惹人怀疑。」
不过就算钟魁不报警,在这个敏感时期,他还是不想遇到熟人,萧兰糙稍作沉思,从预定好的客房门前走了过去,顺安全楼梯下楼。
「去跟服务台说一声,换楼层。」
钟魁充满疑惑地往电梯里走,越想越觉得不对,转头想再确认时,发现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他挠挠头,临时放弃乘电梯的打算,跑回客房里,一冲进去就大叫:「你们猜到我刚才见到谁了?」
「西风。」银白看看刚摸到手的牌,眼眸再扫过面前堆的那副牌,手指一弹,将牌弹到了桌子当中。
「不是西风,是萧兰糙!」
见几个人的目光都放在麻将牌上,钟魁跑过去,在谢非身旁坐下,很兴奋地说:「是消失好久的萧兰糙!」
素问刚摸到牌的手一停,问:「你确定吗?」
钟魁用力点头,但想了想,又有些迟疑地说:「第一眼看很像魏正义,但仔细看,又觉得是打扮成魏正义的萧兰糙,他的头发剃得很短,脸色也不太好,整个人都很奇怪的样子,旁边还跟了个有点年纪的男人。」
「是许岩?」坐在钟魁的座位上,临时帮他打牌的银墨问。
「不知道,不过岁数倒是满符合的。」
在场几个人都跟许岩没有直接接触,谢非就更不知道,yīn沉着脸整理牌,一句话都不说。
「你说确定的事通常都是不肯定的。」银白问:「你有没有叫他?」
「没有,我怕万一把他拉到我们这个空间来的话,那他岂不是也出不去了?后来等我想再确认时,他们就不见了。」
「那也许是你的幻觉,」谢非声调木然地说:「就像我一直看到的幻觉一样。」
「你那根本就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的吧?」
这句话让谢非的脸色更yīn沉,看着素问打出一张牌,素问抬起手的时候,谢非突然发现有个身材瘦小的麻花辫女孩就站在他旁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正是棺材铺的那个小女孩,吓得他连素问的牌面都没看,随手将最边上的一张牌扔了出去。
钟魁回来了,银墨把座位让给他,坐回到哥哥那边,钟魁的心思不在牌桌上,随意整理着牌,拿出一张多余的牌就要往外打,谢非突然叫住他,看着小女孩伸手在桌上摸着,于是原本不起眼的几张牌一齐跳入他的眼帘,惊问:「桌上怎么会有三张西风?」
众人看向桌面,果然发现零散堆在麻将牌之间的西风,刚才大家的心思被钟魁搅和了,谁也没注意居然连着出了三张西风,看到钟魁手里即将打出的牌,谢非几乎可以品出女孩嘴角露出的恶意笑容,慌忙叫道:「不要打西风!」
钟魁被他的大叫吓了一跳,见其他人也跟着点头,他笑着把牌拍到了桌板上,「放心,没那么多西风的。」
随着他把手掌撤回,大家看清楚他打的牌后,脸色同时难看下来,银白噗哧笑道:「打一筒,你还不如打西风呢。」
钟魁刚学会玩牌,不知道这里面的诸多讲究,见谢非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收起了笑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
「一同归西,」素问好心地解释道:「这是在暗示我们四个人要一起死在这里。」
「可我们是五个人啊。」
「钟魁,」银白充满怜悯地看着他,「素问说的四个人是指我们四个,你是死的,根本没必要再计算在内。」
「呃……」听完解释,钟魁傻眼了,见大家表qíng都很诡异,他结结巴巴地说:「抱歉抱歉,我不知道这规矩的,不知者无罪,神明应该会原谅的,我们一定可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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