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钟魁的背包又是怎么回事?」
「正常qíng况下鬼车半路消失,阳间的东西会留在原处,但钟大哥不正常啊,所以他乘车时,鬼车跟早就出事的计程车的频率在平行世界里发生了冲撞,于是他的东西就出现在了被害人的车上,啊好复杂,董事长你听懂了没?听不懂也就这样了,我无法解释得更清楚。」
「我懂你的意思,不过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是鬼车?」聂行风斜瞥他。
张玄掉头往孤儿院走去,「我只知道他挺幸运的,这世上能让我免费做事的人可不多。」
「是啊,连你的qíng人都无法例外。」
吐槽声中,张玄按响了铁门旁的门铃,刺耳的金属铃声响了很久,警卫室的门才打开,跟他们见过两次面的老人家从里面出来,又慢慢挪到铁门前,上下打量他们。
「爷爷,你还记得我们吗?」像是遇到了老熟人,张玄凑过去热qíng地打招呼,「他叫聂行风,我叫张玄,我们家儿子在你们这里住校的,他这么大,是最可爱最聪明最有钱的那个……」
「不用说那么详细,我还没老到不记人的程度,你说的是娃娃吧,最调皮的那个,」老人打断他啰啰嗦嗦的解释,直接问:「请问有什么事?」
「来看儿子的,最近没联络,有点想他了。」张玄隔着铁门打量里面,「大家都这么熟了,先让我们进去吧。」
「稍等。」
老人说完,转过身又磨磨蹭蹭地回了警卫室,过了一会儿,铁门在他们面前自动打开了,这次没像之前一样让他们在警卫室吃闭门羹,而是由老警卫带着他们顺甬道一路走进去,来到建筑物的大门前。
孤儿院的院墙内种植了不少树木,导致傍晚的天色分外yīn暗,建筑物的大铁门也是灰色的,里面间隔亮着几盏灯,显得有些萧条,进去时张玄看到某个窗户上趴了好几个小孩子,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被领养的期待。
张玄突然想起了钟魁,钟魁很少提孤儿院的经历,不知每次客人来访时他是否也怀着同样的心qíng。
这样一想,心绪又乱了,眼瞳蒙上一层水雾,有种想哭的冲动。
发觉他不对劲,聂行风担忧地看他,张玄忙摇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心里却不由得犯嘀咕——除了很久以前被小鬼附身那次外,他从来没被鬼的磁场影响到,钟魁又不是那种偏执的个xing,怎么会接二连三地gān扰到自己?还是问题不是出在钟魁身上,而是……
咔嚓声传来,打断了张玄的乱想,老警卫将他们带进了楼房里,透过昏暗灯光,他们看到走廊尽头站立的人像,那人高大魁梧,门神般的矗立在那里,如果他不是在摆弄手里的猎枪,一定会被误认为是座塑像。
认出了是那位曾开枪警告自己不要靠近孤儿院的大叔,张玄好脾气地冲他摆摆手,「嗨,好久不见。」
对方给他的回应是转了个身,继续摆弄猎枪,张玄也不介意,笑嘻嘻地跟在老警卫身后来到一道房门前,老人先敲了门,然后将门打开,给他们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相对于走廊的灯光,这间房显得亮堂多了,天井几乎有两层楼的高度,尽头是螺旋形的楼梯,看来这是间复合式设计的房间,房中摆设跟书桌呈古铜色,年数已久,许多边角因摩擦变得发亮。
张玄抬头看看对面二楼,楼梯那边也亮着灯,但因为角度关系,除了靠墙的书架外,其他摆设都无法看到,再顺着楼梯往下看,墙壁上画了各种图案装饰,像是花卉又像是图腾,但若说是涂鸦也可以说得过去,张玄摸着下巴很感兴趣地凑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伸手触摸,谁知指尖上传来震颤,像是触电时的感觉,将他的手反弹出去。
qiáng大的气场传来,张玄感觉到指尖上的麻痛,他嘶着气将手缩回来,指尖上没有外在的伤口留下,但气场通过手指传达给他的力量却仍然不时鼓动着他的心房,他啜着手指转头去看其他地方,想找到所谓的无形气场的源头。
在张玄东张西望的时候,坐在书桌前的男人站起来跟聂行风打招呼,男人穿了件简单的灰色长袍,类似修道中人惯用的便装,脸上蒙了层白色面纱,面纱的两边绕过脸庞,跟半白长发一起系在脑后。
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院长先生了,聂行风来过孤儿院几次,但都没有跟他见过,没想到这次相见,依旧看不到他的长相——有面纱相隔,他的容貌若隐若现,很难估摸到岁数,但全身透着清灵的气息,气场很正,让人会不自禁地对他产生好感,聂行风猜想他一定是修道高手,这也难怪爷爷会坚持将娃娃寄养在这里了。
第七章
聂行风伸出手,院长却没有回握,而是以点头的方式见礼,「敝姓静棠,是常运孤儿院的院长。」
他没有回礼,但语调沉稳,举止温雅,所以并不会给人孤高的感觉,听声音大约在五十上下,但从他的手背肌肤来看,他应该更年轻一些。
聂行风收回手,自我介绍道:「我叫聂行风,曾从祖父聂翼那里听说过有关院长先生的一些事,我家孩子活泼顽皮,寄宿在这里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多多包涵。」
「聂先生言重了,我开这所孤儿院也是因为喜欢小孩,孩子活泼一点,这里才更有朝气。」
聂行风说得含蓄,对方也对应有度,面纱隔着,他看不到院长的长相,但想来该是温和冷静的那类人,男人特意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比起避讳,更像是不擅长跟不熟悉的人过多jiāo流。
「这里的壁画挺漂亮的。」
张玄欣赏了一圈后跑了过来,他的cha话适时地打断了短暂的沉默,伸手要拍院长的肩膀,被院长及时躲开,向他们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聂行风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张玄直接坐到了沙发的扶手上,上半身略微前倾,很感兴趣地问:「请问院长你是请的哪家装潢公司?我正好想装修房子,决定用这种壁画。」
「这是很久以前装修的,记不清了。」
「真遗憾啊,那我拍下照好了,去问问看谁能设计相同的图片。」
张玄说完,不等院长回复,就拿出手机咔嚓咔嚓连拍好几张,等院长阻止时他已经拍完了,然后低下头像没事人似的玩着手机。
「张先生你这样不经允许就拍照的做法很没礼貌。」
「我知道,所以爷爷才把娃娃寄养在你这里啊,他知道我养不好的。」
「既然知道自己的缺点,难道你就没想要改过吗?」
「没,」张玄停止玩手机的动作,抬起头冲院长笑咪咪地说:「我不是为了让人喜欢才活着的。」
接下来又是短暂的沉默,也许迄今为止,院长还没遇见过像张玄这类的人,他似乎生气了,这是自然,正常人遇到这种qíng况心qíng都不会太好。
聂行风及时把话接过来,「张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院长说话,还不快道歉。」
「对不起。」聂行风是这世上张玄唯一不会违逆的人,老老实实照他说的向院长低头认错,就把手机荧幕朝向他,「既然你不希望别人用复制品,那我只好删掉了,话说回来,壁纸贴招财猫比较符合我的审美观,董事长你说是不是?」
聂行风没理他,把头转向院长,「我们这次来是看娃娃的,顺便想问下钟魁有没有来拜访你?」
院长的心思还放在那些照片上,看着张玄的手机荧幕显示出全部删除,他才将眼神移开,说:「我已让钱叔去叫娃娃过来了,至于钟魁,他没来过,来了我也不会见的——离开的孩子,我都不会让他们再登门。」
「这是为什么呢?」张玄收起手机,好奇地问。
「因为每个人都要向前走,没必要再回顾过去。」院长淡淡地说:「只有幸福的人才有回顾的资格,如果那只有不幸,大家都巴不得全部忘掉才好。」
想起以往跟师父的经历,张玄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那钟魁完全没在这里出现过?」聂行风再问。
「没有,」院长回答得很肯定,「如果他有来,赵爷爷会跟我说的。」
「那不晓得静棠先生是否有听说青辕山上发生命案的事?有位计程车司机在载客途中被杀,地点离孤儿院不远,警方应该有来询问过吧?」
「有。」
院长看了聂行风一眼,虽然隔着面纱,但聂行风感觉得出对方眼中的诧异,显然他把自己拜访的目的想像成了查案,但还是做了回答,「案发地点与这里其实有段距离,我们这最近也没外人造访,钟魁是否有杀人我更不会知道。」
「咦?是警察跟你说钟魁杀人的吗?」没想到魏炎查案的手脚还挺快,张玄忍不住半路cha嘴问。
「他们只说钟魁有嫌疑,不过离开这里的人就跟本院无关了,他是否有嫌疑是否真杀了人,我并不关心——我是这样对警方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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