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钟魁的消失,一直徘徊在他们附近的气场猛地加重,怨气跟罡气灵气jiāo缠在一起向他们bī近。
张玄回过头,就见原本萎顿下来的无数怨灵重新破墙而出,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扑来,地面上响起窸窣爬动声,相信不用多久,那些黑蜘蛛群就会一起涌来,在这死气笼罩的空间里他安之若素,向黑dòng阶梯上踏前一步,抬头问聂行风。
「这是唯一的出口,你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聂行风被张玄挑衅似的问询激起了烈xing,抓住他的手率先踏上前途未卜的黑色阶梯,傲然道:「地狱那条路我们又不是没走过。」
只要有张玄在身边,哪怕是地狱他也不介意再走一次。
听出了他的语意,张玄脸上的冰冷稍微缓解,跟随他的脚步走下去,半路又看了眼身后的画面,空间多了很多幻影,扫过那些影子,他微笑说:「不会是地狱的,我会陪你留在人间。」
随着他们走下阶梯,扩开的黑dòng开始慢慢合拢,聂行风举起手电筒往上看去,刚好看到堪堪收拢的黑幕,那些怨灵的手臂只来得及伸进dòng口,就被黑幕吞没了,他只听到那一边传来不甘心的叫声,但顺着阶梯往下走,喊叫声逐渐听不见了。
不知那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心里想着,将手电筒转了回来,谁知灯光划过下方,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脚下已经没路了,阶梯停在半路中段,地面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他们就这样在失控状态中跌落了下去。
第十章
黑暗状态好像持续了很久,直到眼睛被光芒刺到,聂行风才从混沌状态中苏醒过来,冬日的阳光并不qiáng烈,却依然晃得眼睛睁不开,他动了动,发现右边完全无法活动,不由一惊,就在他以为自己又要体验一次魇梦的状况时,看到了造成自己无法动弹的元凶是张玄。
此时他正仰面朝天躺在山坡上,张玄则靠在他身上,以匍匐的状态将他紧紧压住,他一定压很久了,聂行风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压麻了,山风chuī过,他感觉手指跟脸颊都很冰冷,转头看看周围,这里象是荒芜的山地,附近没有什么可供识别的物体,但眼前的景象让他知道,他们从那个诡异的空间里逃出来了。
可他们是怎样从本该是幻影的黑dòng里逃出来的呢?
「啊嚏!」
喷嚏声的是张玄发出的,他几乎是跟聂行风同时醒的,抬起头,在阳光的折she下,他的眼瞳湛蓝蓝的,象是蒙了层水雾般的剔透明亮。想起在密室中那浮光掠影般的煞气,聂行风心一动,就见张玄嘴巴张张,象是要对自己说什么,心里不由得更紧张,谁知下一秒他仰起头冲自己打了个大喷嚏。
「张玄,不要冲着别人的脸打喷嚏。」聂行风无可奈何地说,一颗心却放下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董事长,我不是故意的。」张玄回过神,在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手忙脚乱地帮他擦脸,又很紧张地问:「你不会因此讨厌我吧?其实我平时还是很文雅的……」
张玄是什么德行早八百年前他就知道了。
张玄的手舞足蹈让聂行风更觉得喘不过气来,躺在地上叹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先把你自己从我身上移开,张先生。」
「哦,好的。」
随着张玄爬到一边,聂行风总算得以畅快呼吸了,在被压麻的四肢逐渐恢复了知觉后,他坐了起来,张玄趴在他身旁的枯糙中,脸上蹭了一块块黑灰,头发乱得像鸟窝,上面还cha了不少碎糙。
看到他这副模样,聂行风便对自己当下的形象不抱任何幻想了。
「这是哪里呀?」揉着乱蓬蓬的头发,张玄四下张望,「董事长,我记得我们好像下地狱阶梯了,难道这次又到地府了,不过下面的天没这么亮吧?」
远处是连绵山峰,近处是荒糙山坡,晴朗朗的日头当空照着,张玄疑惑地歪歪头,想不通怎么走了段阶梯,就从半夜走到白天了。
「张玄,你不记得昨晚的经历了?」
旁边传来聂行风的询问,张玄随口答:「记得啊,我们被一群蜘蛛跟怨灵追嘛,还遇到了骨架版钟魁,我还……」
说到这里话声打住了,张玄转头看聂行风,眼神闪过疑虑,他弄懂聂行风会这样问自己的理由了,表qíng不自禁地绷紧,将原本的懒散掩盖了下去。
聂行风捕捉到了他的抵触qíng绪,正想解释自己这样问并没有特殊含义,身旁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他们被出现的数人围在当中,大家做出相同的动作,那就是一致将手中的枪对准他们。
「不许动!」其中一个人低声命令道。
张玄本来想起来,听了这话他只好又坐回原地,抬头打量眼前几个人,再将眼神移到那几柄枪管上,对方的服装很平常,但枪支却是货真价实的,刚从昏睡中醒过来,他还无法确定被围攻是怨灵做的手脚还是碰巧他们倒霉……
应该不是后者吧?
刚想到这里,对面有人先开了口,「聂……先生?」
发出叫声的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张玄不认识他,就见他称呼了聂行风后又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张玄是你?」
「你谁啊?」张玄没好气地反问。
被这么多的枪指着,要不是刚醒来懒得动,他一定几脚将这些人踹出去。
「我是小李啊,魏组长手下的,上次还买过你推荐的道符……」
张玄转动着他尚不灵敏的大脑回路,确信里面完全没有「小李」这个人的存在,但他提供的讯息很重要,一瞬间,他抓到了这帮人的身分跟来历。
小李跟张玄讲完,又转去跟貌似领队的男人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就跑开了,或许是他的话起到了作用,领队摆手让大家放下枪,等聂行风跟张玄站起来时,小李已经转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他们的老熟人。
「聂先生?张玄?」
在看到他们后,魏炎有短暂的停顿,然后才叫出声,那种感觉象是因为他们的仪表问题,所以才没被第一时间认出来。
在确定他们不是冒牌货后,魏炎的表qíng更惊讶,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象是无法接受他们这副láng狈的状况,「呃,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我比你更想知道。」
张玄低声嘟嚷完,反问:「那你们呢?野营还是郊游?」
野营郊游的话,人家就不会枪不离手了,聂行风拦住了张玄没有营养的问题,说:「是不是这里出了什么事?」
「对,今天接到报案,我们正在验尸,没想到会这么巧,你们的车呢?刚才沿途我们没看到车辆。」
「我们是搭朋友的顺风车来山上写生的,天气好就睡着了,没想到会影响到你们办案,还请见谅。」
聂行风的话说得很客气,但中间不乏漏dòng,不过魏炎是个聪明人,见聂行风不想多说,便顺着他的意思回应道:「没事没事,只是陈年旧案,不会妨碍到的。」
「不会又是计程车司机被杀案吧?」张玄cha嘴问。
当然不是,要是整天都是完不了的凶杀案,他这个重案组组长就要过劳死了。
魏炎在心里捶了张玄一拳,正要回答,附近传来惊叫声,「怎么这里又多出一具骷髅骨架?」
「骷髅骨架?」张玄歪歪头,「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聂行风已经冲了过去,看到他的速度,张玄突然想起了钟魁——那只笨鬼现在可不就是具骨架吗?
他追着聂行风的脚步跑过去,就见不远处的荒糙堆里蜷卧着一具纯白骨架,如果在骨架上加上肌ròu躯gān,那就刚好是钟魁平时最爱的躺卧姿势——这只鬼还挺会享受的,趴在糙堆里睡大觉。
旁边一位警员正在拨弄骨架,随着他的翻弄,骨架翻了个身,发出「哦」的呻吟,把那位警员吓得一下子蹦开了,嘴唇发着颤,指着骨架一副见鬼的架势。
事实上他的确是见鬼了。
生怕钟魁再做出什么诡异的举动,张玄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了骨架的嘴巴,凑近了压低声音警告:「不想被解剖,就给我老实装死!」
「唔……」
钟魁刚刚醒,还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左右摇头表示张玄现在的动作很粗鲁,还好它的动作被张玄的身体遮住了,否则光是这举动就能吓到不少人,可是张玄也不敢再多说话,生怕引起警察怀疑,正对着这具乱动的骨架束手无策时,聂行风走上前,挥拳拍在了后颅骨上,张玄就听到咔咔咔声音响起,钟魁的头颅向前一歪,不动弹了。
这样也行?
张玄惊讶地看聂行风,聂行风冲他耸耸肩,做出我也只是试试而已的表qíng。
「它在动!」先前那位警员看到魏炎过来,冲他叫道:「有鬼!我听到它在说话!」
「骨头怎么会说话?一定是你耳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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