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葛领命退下后芷蓉推开一步道,“奴婢伺候娘娘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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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晨松今日将奏折批阅时比之往日还晚了半个时辰,早已是疲惫不堪。
李贵见主子忙完了国事便像往日一般上前低声询问道,“陛下今夜要歇息在哪个宫里?”
康晨松轻揉着胀痛的额头,一思及白日里后宫之中众妃哭啼的模样心知今晚去任何一个宫里都别想清宁,刚想开口回绝脑海中却有一双清冷的眸子一闪而过。那双似水的眸子清澈潋滟,比之任何珠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那样的一双眸子,叫人永远都看不够,禁不住就此一直沉迷下去。
“德妃……”一声低婉的呼唤仿佛发自心灵的深处的叹息,那人现在已是他的德妃了啊!
“奴才知道了!”李贵将这一声无意识的呼唤当作了陛下的决定,颔首便要去传话。
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使康晨松微微回神,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念出了那人的封号使得李贵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康晨松伸手想要将李贵唤回来,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又改了主意。
末了,他终是挥了挥手道,“你去吧!”
李贵见主子犹豫心中疑惑,却还是毕恭毕敬的颔首退下。
德妃在宫中虽分位最高,可是今日却还是陛下第一次决意留宿洛霞宫。陛下待德妃娘娘的这份小心奕奕的珍视连他这个下人看来都不由动容,思及那个清澈冷漠的人儿李贵不由暗自为自家主子叹了口气。想要得到那人的心,想来绝不是一见简单的事了!
待走到洛霞宫门前时康晨松却又忍不住驻足,镂雕木窗里所透射出来的晕黄烛光预示着里面的人还未安睡。
那灯,是为他而掌的吧!
“陛下?”见自家主子突然停了下来,李贵不由出声唤道,陛下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要改主意吧。
康晨松挥挥手径自走进那屋子,屋内明灯高照,这屋里白日里他早已来过无数次,可是夜幕之下他还是第一次光临。
翠玉的屏风之后便是那人安息的床榻,往日他来时那人时而清醒半卧在窗前的软榻读书,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在那屏风之后安睡。平日里,他便是在这屏风之前等他醒来,也只有他睁开眼睛的瞬间那双眸子不再是往日的清冷疏离,让他感觉仿佛他离他又近了一分。
蔓尘一直未睡,感觉到有人进来他本能的向外望去。隔了一扇屏风,他依稀只能看到那人的一个轮廓,可便是这个在屏风前轮踌躇不前的轮廓却意外的叫他心中一掷。
外面的那个男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与凛一样,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人,本不必屈尊迁就于任何人才是。可是,就在今日,亦或在更早之前。他明明心存疑惑,明明怀疑郑婉儿腹中之子可能与他有所牵连,可是身为帝王,今日在太后的紫浮宫中他亦能决然依然的说他信!
他信他?真是可笑!
可正是因为他不信他,以他帝王之尊却依旧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迁就于他。甚至在那日里,他还问他要还是不要那个孩子!
他为他做的,又岂是‘朕自然信你’这几个字可以一语概括的!
他赫连蔓尘并非无心,他待他的好和迁就他并非感觉不到。若他只是想利用他来证明他是胜过他的王弟的远不比为他如此费心。
那日,在庆安殿他悉心为他解去缠绕在盘龙戒上的三千青丝笑问他‘若朕说爱你,你信不信?’
那一刻无人可以想象他心中的震撼!
信不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他终是成了他的妃子,与他心系之人虽隔咫尺,却胜似天涯!
他该怨他,可是他却恨不得他。
今日的一切全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已经回不了头了,所以他也只能向前看!
“陛下还要在外面等多久?”当烛火燃去四分之一时屏风后的少年终是开口道。
康晨松站在屏风外面不由微微一怔,他在他榻前的屏风外面一站竟是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久到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绕过屏风,就看到少年半卧在榻上,似锦的长发披散下来宛若一朵墨莲在他身下铺张开来,衬着他精致白净的面容愈发的清秀美丽。他的眸子宛若上好的黑玉,晶莹透亮,仿佛能直望进他心底一般,叫他无所适从。
蔓尘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拢起一缕散落的长发带有几分发自骨子里的慵懒和随意道,“子时已过,丑时将至。陛下明日还要早朝,现在躺下的话还能安睡上两个时辰!”
康晨松苦笑一声,走到他榻前用手掌拂过少年的面颊道,“朕还以为你早已睡下!”
蔓尘眼眸低垂,在白净几近透明的面颊上投下几分淡淡的阴影。
“今夜臣妾如何还能睡得着!”
康晨松的手势微顿,“绿儿此话怎讲?”
如花的樱唇绽出几分清冷的笑意,“今日宫中之事闹得如此之大,宫外又岂会不知。黄权、听兰只是奴婢,死尚不足惜。可是华夫人背后却有朱家为其撑腰,而今臣妾将其治罪,想来明日陛下上朝之后所听到便是对臣妾的声讨之声了!”
康晨松神情微微闪烁,只得道,“华夫人乃罪有应得,怨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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