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仵作看了许久,终于认出了那长虫是个什么东西。早两年前邻县也有过这样一起案子,不过是个几个农夫死了,没闹出太大波澜。但仵作本人亲自去观过案,认得这虫子。当时众人皆以为这虫从此销声匿迹,几年来也没听过其他有关案子,没想到如今这虫又死灰复燃重出江湖来害人了。
仵作摇摇头,心里念了句造孽,便开始与众人解说:“此虫名银丝虫。”他把这虫夹起给众人看,一听开始说案子了大伙儿也不关心什么豆腐西施、豆腐貂婵的了,刷刷转过头来都盯着仵作看。
“想必应有人听说过这孽虫,两年前邻县便有四人因此虫而亡。”仵作说完银丝虫这几个字立马有人回想起,问:“可是那扰人心神的异虫?”
仵作叹了口气:“正是。”那虫被捏起来时还在晃荡着身子,不过它头尾难分,更还有要往仵作手里钻的趋势。
“这...这虫要钻你手里去了咧!”有人大喊。
仵作正专心与众人解说,听到这句话也立马把虫子放下,不过这虫也不能再物归“原主”,仵作另拿了个铁盒来把这虫装下。
“我早先并没见到这银丝虫,想来是李公子死后这虫才从他腹内往上爬预从他口中钻出的。”
众人一听这虫子还是从肚内向上爬的顿时瑟瑟发抖,原本不知道这虫子厉害的人再看那虫子时恍如在看什么会吃人的庞然大物,连连往后退了几大步。
“这虫会分泌毒液,只需几天,短则几个时辰便能让人头脑昏厥,待到毒液完全沁入体内则人神志全失,恍若被虫操控的傀儡,遇水则跳,而这银丝虫则从寄主体内爬出,顺水再流入它处,再遇人时再另寻寄主。如此反复。”
“竟然有这样的恶虫!”
“实在可怕!”
仵作话没有停:“这虫形似铁丝,身也如铁丝难断。”说着仵作拿起剪子开始剪那银丝虫,确实难以剪断,“这虫用钝器也难以杀死。”
有人开始忧急,“那可怎办?这虫毒死了李宏,是不是就说明它已经潜入咱们县内了?”
“这虫倒不至于没有弱点。”仵作解释说,“这虫顺水而生,我们只需将水烧沸再饮即可。”
有人感慨,“原来如此。”
又有人做祈祷状,“万幸万幸。”
“所以李宏就是饮了不干净的水源才最终导致溺亡的?”一旁有人继续问。
仵作答:“正是,想来前几日溺亡的王公子也是如此而亡的。只不过当日他溺亡的河流过深才没引起波澜。”
一桩案子算是理清前因后果,待众人再去查时发现王公子的溺亡果然也有些古怪。他半夜三更跑出去,寻着一条大河就往下跳了。他家来晚了的仆人最后也只捞上一个躺着的王公子回去。大家伙还以为是他自己想不开了寻着河去跳,才知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
后来再去问,这王公子和李宏是“至交好友”,一起抢过的女子不知几何,大概是在哪儿喝了不干净的花酒才招来不干不净的虫,反正县里那一年里是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溺亡事情,家家户户都把烧沸到泡泡直冒才敢凉了再饮。
案子已经弄清,众人没得戏看便开始打量起一直站在一旁的云晋秦逐师徒来,秦逐站在后边倒没有云晋打眼,云晋站在前边且模样好气度更是不凡,看起来也年轻,周围一群戏没看够的跃跃欲试想去问他讨妻了没有。
县令请了这尊大神来,案子虽然是仵作说清的,也有云晋观察入微的一份功劳。他查案的本事不好,但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一等,连忙请这师徒俩去府内一坐,好茶好饭奉上。
云晋冷眼旁观着一群挤着要往他身边来问生辰八字的人,也不喝县令的什么好茶好茶,袖子一甩,面如冷霜,旁边人看他这副模样自动让开一条道,他径直走出去了。
还是秦逐脾气稍好些,拦着那些仍蠢蠢欲动的人,和县令解释几番后也随着云晋走了。
秦逐追上云晋的步子,“师父。”
云晋脚下步子微微一顿,在原地等秦逐跟上他了再动身。
秦逐知道他的性子,云晋听到那些恶少欺人的事情心里多半会闷闷不乐,他连忙走近了,刚想腕上云晋袖子,又想云晋是个向来不喜他人靠近的人,自己这样行为有些不重师道,怕是会被他厌恶,秦逐伸了一半的手又放了下来,不大自在地回缩,把手勾在身后,吞吞吐吐,又开始不自觉地咬唇,软糯着声音道:“师父,你别气了。”
作者有话说
虽然县令有点怂,不过虫子是乱编的,大家不要怕,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不过...虫子们以后还会出场,大家不要怕!有我保护你!
ps:银丝虫的原型是铁线虫,不过这些反应是对螳螂有效。对人类没有这么大的危害,文中为剧情有所夸大。
来识字吧
第四章
云晋看着自家徒儿把下唇隐隐要咬出血痕来,眼睫上长羽扇动,轻声应他:“嗯。”
师父言出必行,秦逐知道他不会也舍不得让他再去想那些劳么子烦心事,又捧着一张笑脸走在云晋侧方替他领路,“师父我们去吃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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