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武林老前辈的对话如孩童一般幼稚,阿白听得忍俊不禁,“前辈饿了吗?我在前面酒楼里订了位置,不如先去坐一坐?”
“还是后生想得周到。”释无心拍拍他的肩,“有酒有肉吗?”
“有,美酒配佳肴。”
“妙。”
酒楼自然是全长安最好的那一家,算在摄政王账上,想点什么就点什么。
只是吃到一半,零丁就从宫里过来了,先跟秋戌子和释无心行了个礼,便对阿白道:“先生,王爷说他头疼。”
释无心抬起吃的满嘴油的脸,“这小子可算遭报应了,不过他头疼就去找太医啊,找这儿来干嘛,没见我们正在吃饭呢嘛。”
阿白无奈,“前辈别理他,他好着呢。”
零丁其实也很乐呵,“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一个人出来玩儿也不带王爷,他忙着批奏折又没空出来,心里憋着气呢。”
“他都几岁了还想着玩儿?”释无心咬了口鸡腿,埋汰他。
秋戌子瞥了他一眼,“你还比他大一轮呢。”
阿白想了想,道:“零丁,你回去跟他说,今儿个我跟关大人约好了要共饮几杯,晚上也不回去吃了,让他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好嘞。”
零丁得了回话,立刻回宫。
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李晏听了,挑着眉,“怎么又是关卿辞,他就没别的朋友了吗?”
“王爷,还有秋戌子前辈和狂僧前辈在呢。”
“哦,这两个不用理他们。”李晏说着,皱眉看着手中的奏折,大笔一挥,写下四个笔走龙蛇的大字——狗屁不通。
翻开下一本,乏善可陈——本王知道了。
再下一本——字丑。
零丁忍不住道:“王爷,陈将军是位武将,字不好看也是人之常情……”
李晏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这文章,七窍就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本王说他字丑简直是抬举他了。”
零丁也是对王爷深表同情,每天看这么多奏折,真是一大折磨。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武将们为了表示对摄政王的推崇和支持,大字不识几个的也开始建言献策,文官们怀疑摄政王的治世之能,总爱上折子指手画脚,忠言逆耳,李晏一边要表示感谢吧,恩威要并施,可实际上恨不得糊他们一脸。
所以,他有时候心情不好也不是没理由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及至傍晚,李晏终于粗粗把折子都看了一遍,把重点跟进的折子拿出来放到一边,他站起来揉了揉肩,看了眼天色,道:“零丁,准备出宫。”
“王爷,去大理寺找关大人么?”零丁一边帮李晏系上披风,一边问。
李晏勾起嘴角,道:“你以为他真撇下我去找关卿辞了?”
说是这么说,李晏从玄武殿的捷径出宫,去的还是大理寺。
拐过街角,远远的就看到有个人坐在大理寺门前的台阶上,李晏不由加快了脚步,那人听见脚步声,也抬起头来,目光在半空相接,相视一笑。
李晏脱下披风把他裹好,牵着他的手拉他起来,“怎么坐在地上,那么凉。”
“也不过才一会儿。”阿白说着,指了指门里,“你师父和释无心前辈都在里面喝酒呢,栖微道长也来了,关兄作陪,你要不进去喝两杯?”
“不进了,进去了也是给那三个倒酒,这美差就留给关大人好了。”李晏说着,牵着阿白沿街慢慢的走,“难得出来一次,陪我走走罢。”
燕三白问他:“饿了吗?蔡大叔的馄饨铺子应该还没有收摊,过去吃一点?”
“你吃了吗?”
“没有。”
李晏笑了,“那快走罢,蔡大叔知道我们这么晚还没吃上东西,又该说了。”
馄饨铺子是查归鹤派那件案子时,李晏带他去过的,铺子的主人依旧是那个忠厚老实的蔡大叔。朝堂上被骂惯了的文武百官们大概不会知道摄政王还有这么亲民的一面,也不会想到一个卖馄饨的糟老头子,还能对他说道。
“王爷啊,哎哟你们怎么这么晚啊,再晚一步老头子我可就要收摊啦,来来来,快来,这么晚还没吃饭真是造孽哦。”
香喷喷的馄饨新鲜出炉,李晏照旧先拿过阿白的那一碗,帮他吹凉,再端到他面前,嘱咐他小心烫。
蔡大叔这大半年来见得多了,就把李晏那碗晚一些盛起来,李晏喜欢吃烫的,温了就不好吃了。
这看得久了吧,很多事情都落在眼里,响起坊间那些关于摄政王和白先生的流言蜚语,蔡大叔就直摇头。
看那么清干什么呢,做人嘛,就是要难得糊涂。
更何况,这不看着挺好的嘛。蔡大叔又看了两人几眼,愈发觉得有些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填饱了肚子,两人又沿着长街慢慢的走。
小粽子刚登基那会儿,长安城里下了宵禁,如今又解了开来,每天晚上都很热闹。前几日北街那儿还办了一场庙会,李晏原本打算带阿白过来看,可惜南边发了大水,急报传回来,李晏就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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