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板车与他们擦肩而过,摇铃叮当,年长的车夫轻声哼着暮归的民谣,饱含沧桑的语调和着沁人的温暖意境,教阿白流连。
忽地,哒哒的马蹄声像不速之客,忽然闯入这暮归曲中。那蹄声急促,还伴着一道更显急促的呼喝声,“快让开!让开!”
何人如此猖狂,教路人失了颜色?
板车车夫急忙回避,可板车笨重,哪里像骏马那般灵活,眼看躲闪不及,那纵马之人咒骂一声,连忙勒马转向。
然而疾驰的马又哪里能轻易停下,路边卖糖串的小贩急忙后退一步,却仍是摔了一跤。
哎哟一声,糖串倒地,小儿啼哭。
“哇——”哭声响亮,那马更是不受控制,贪嘴的孩童却仍一心一意地盯着糖串,大眼睛里满是伤心。
“快闪开!”纵马的青衣人眼看就要撞上去,连忙大喊。那孩童听了,却反而被吓住。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忽至,白色衣角在晚霞中落下,他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拽住缰绳用力一拉,那受惊的马,嘶鸣一声,竟然就这么停下了!
白庸匆匆赶到,见此情形,勃然大怒,“闹事纵马,你眼中可还有王法!”
那青衣人铁青着脸,没有回话,但眼神却并无服气,更似……并不把白庸放在眼里。他随手掏出碎银子,扔给旁边商贩,“这是赔礼。”
随后他才看向白庸,“既无人伤亡,请让开,我还有急事。”
“你!”白庸真是气炸了,欧阳等人也跟着怒不可遏,可青衣人却浑然不理,拨开人群就往外走。他似有武功,其他人竟是拦他不下。
忽而一道清雅男声,却叫他止了步,“慢着。”
他只心神一恍,一道白影便已站在他面前。风吹着斗笠纱帘,一身俊雅侠气,就是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呀!”孩童指着青衣人瞪大眼睛,似也认出了这个“坏人”
阿白轻拍他的背安抚,转头道:“这位兄台,闹事纵马,虽侥幸未伤及无辜,但你不留下一个道歉就想走吗?”
“你又是谁?”青衣人皱眉。
“在下……”阿白刚想说话,那孩童看见了人群里的娘亲,忽而激动起来,张开双手想扑过去。阿白怕他摔出去,连忙揽住,却不小心被他碰到斗笠,一下给撞掉了。
纱帘摇曳,斗笠旋转着落在地上,激起几丝尘土。
路人惊讶,就见那抱着孩子的青年嘴唇微张,俊俏脸庞一时愣怔。
“是仙人!?”
夕阳里那如瀑白发晕染霞光,黑眸明亮,俊雅出尘,可不是那无牙山上的仙人么!
“仙人!真的是仙人!”
“天呐我竟然看见仙人了!仙人显灵了!”
……
阿白急忙想要解释,可未等他开口,周围忽然跪倒一大片,人人口颂仙人。
“诸位快快请起,这使不得、使不得啊!”阿白急忙把离得最近的那人扶起,可对方抬头看他一眼,又要跪下。
罪过罪过,这可是仙人呐!还是长得如此好看的仙人!多看一眼都是亵渎啊!
阿白真是恨不得也给他们跪下了,能把处变不惊的侠探逼到这个地步,江洲百姓也是开了先河。
阿白拱手,“诸位,在下阿白,承蒙先皇厚爱破过几个案子,真的不是什么仙人,请莫要折煞我了。”
诶?跪着的人听到这话,忽觉耳熟。
阿白?
“燕三白!”站着的人先反应过来,青衣人满脸惊讶,又重复一遍,“你是燕三白!”
燕三白三个字,如雷贯耳,百姓们这才一个个反应过来——这白衣白发的仙人竟然是那位侠探?
转念一想,好像是有这样的传闻,说侠探燕三白中了毒还是武功练岔了,一夕之间黑发全白。
白庸也哭笑不得地替阿白解释,大家这才慢慢相信,原来这真的是侠探而不是仙人。
可是。
就算不是仙人,也是长得很像仙人的侠探啊!
阿白顿时又被热情的大周子民包围了,先前顾忌着仙人,他们还不敢造次,现在面对侠探,哎呀那可得好好看看啊。
“燕大侠你竟然到江洲来了,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呀!”
“状元爷你可好生俊俏哟,不怪我们认错啊……”
“哎瞧这头发,燕大侠之风采更甚往昔啊!”
……
阿白都插不上话,这时一只小胖手伸出来,一把抓住了阿白长长的头发,“呀!”
阿白低头,这倒没弄痛他,只是这孩子抓着他头发往自己头上放是何意思?
旁人倒是笑了,“没想到燕公子这么招小孩子喜欢。”
“是啊是啊抱着孩子可温柔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俊俏郎君抱着孩子出来乱逛,惹得姑娘心慌慌哟……”
诶这话就有点不对了啊!
阿白听得耳根都红了,这时孩童的爹娘终于从人群里挤进来,一面道谢一面把孩子接了过去。
孩子不舍地看着阿白,阿白跟他挥手道别,又惹得周围人捂心口一阵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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