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锦面露为难,一旁一直沉默的唐千钧便抱拳道:“若需要回避,在下可去别处。”
徐长锦犹豫了一下,最后才摆摆手,“罢了,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回避的,若此事无法善了,你们早晚会知道。”
世人皆知青山剑宗传承百年,是个有着浩然正气的名门大派,然而只有他们内部才知道,如今的青山剑宗已经日薄西山了。普通弟子的数量虽没有大的减少,可那些师叔伯们老的老,死的死,当年为了保住陈家,亦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而最关键的是,如今的掌门已老,下一任掌门谁来做?
在别的门派,这是要抢破头的事情,可在青山剑宗,则恰好相反。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如今的青山剑宗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年轻的弟子太年轻,年老的又太老,根本找不出一个品德与武艺兼具的最佳人选。
其实陈善文是最合适的一个,可他是陈家人,不能选,于是青山剑宗便决定将掌门之位传给徐长锦提起过的那个青叶师叔。
悲剧的是,青叶跟随陈善文一起进了鹰喙岭,至今生死不明。是以徐长锦等人肩负重任而来,就算死在这里,也必定要把青叶的消息带回去。
“他们怎么不选你啊?”零丁忽然插了一句。他真的想不通啊,徐长锦虽说年轻,可看上去很沉稳,又是大师兄,怎么不能做掌门?完全想不通。
零丁的话正道出了大家的心声,西泠山庄诸人也都好奇的看过去,就见青山剑宗的弟子们一派尴尬。最后是徐长锦无奈的道:“实不相瞒,在下除了武功还可以,性情略沉稳,实则无甚可取之处,难以担当掌门大任。”
大家都诡异的沉默了一下,只有燕三白并不怎么惊讶。徐长锦一路走来都在不停的问他接下去该怎么办,该怎么走,没有主见,也没有足够的反应能力。这样的性格,当大师兄还勉强可以,但掌门……除非青山剑宗不想办了。
所以,徐长锦在颍川时才极力邀请燕三白同往,否则凭他一人还真镇不住场。
似乎是为了挽回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徐长锦咳嗽了一声,道:“但是我敢保证,宗内对此次的事情真的毫不知情,否则也不可能派我就来了。”
“确实,你说的非常有理。”零丁严肃道,“如果知道此事另有隐情,他们一定……”
“闭嘴。”李晏一折扇拍在他的后脑勺,“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还不快去破阵。”
徐长锦很有些讪讪,零丁摸摸鼻子,转身继续去钻研蛇阵了。结果那厢阿大看到他又在沼泽边蹲了下来,也颇为气恼,“你这人怎么不听人劝呢?阿大都说了你不要再破了啊!”
阿大说着,肩上扛着的大树立刻被他扔出,直直的朝着零丁飞去。零丁吓了一大跳,还真扔啊!他赶紧往后一退,而那棵树最终也没扔到他这边来,它太大太重了,半空中就掉进了沼泽里,激起一片水花和泥点。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粗长的大树砸入沼泽,制造出了破阵以来最大的噪声。而那呜咽的笛声混在那噪声中再度响起,众人都不由向那边看去,就见那沼泽里,水波渐渐平静,泥水顺着大树的枝桠滑下,在浅浅的水面上发出滴答声。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蛇呢?!”
“蛇没动!”
“天呐!真的没动!”
大家惊喜的看着这一切,激动莫名。零丁也兴奋的猛的一拍大腿,“条件达成了!”
而对面的阿大却如丧考妣,双手捂着脸,似乎仍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又帮了忙!帮了自己的倒忙!怎么办,回去又要被阿二骂了。
但是不要灰心,他们一定不会那么聪明的把这个好多蛇的大阵给破掉的,阿大如此想着,一双聚光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零丁他们,就盼着他们破不出来。
零丁回头看向李晏,“王爷,刚才的音律你听清楚了吗?”
李晏是在场最善音律的,要破阵必然得依靠他的耳朵。刚才笛声响起之时李晏便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着那声音,此刻睁开眼来,黑色的眼眸亮如星辰,望向沼泽某处,“那两个音律我已经记住了,而且,我感觉,其中一个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燕三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棵枯树矗立在那儿,他的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猜测,随即抓起一个石子打出。
“叮——”石子撞击在树干之上,却发出了金属之声。
众人不禁面露异色——这是怎么回事?
燕三白此刻才理顺了心里的思路,“这些树便是那些发出声音的笛子,用金属做的笛子。”
“对!”零丁也如醍醐灌顶,“这些树就是阵眼,当阵法被触发时,阵眼就随之运转,树身上一定有可以发声的孔洞!天呐这太妙了,一旦掌握规律,可以坐在岸边直接用这些树来奏乐了!”
确实,这是一个常人难以想到的奇思妙想,而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能想到这个妙想的人,只有他——天弃宫真正的主人,楚狂人。
但不管怎么说,正确的路已经找到,燕三白的心里终于稍稍放松,“我们可以判断,笛声分为有害和无害两种。现在这棵树同时触发了两个阵法,而这两个阵法所奏出来的笛声合在一起,恰好是无害的,所以蛇群丝毫未动。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找出其他无害的笛声组合,便能安全通过。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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