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将花容惊醒。
花容拿手肘撑住床榻侧卧起来。
黑暗并不能阻碍他的视线,时暮的脸在他的眼前依旧清晰。
清晰到,花容甚至能看到时暮脸颊上浅浅的红晕以及额头上的薄汗。鼻尖还能嗅到时暮身上一点点散发出的酒气——那是来源于他自身的,带着梅花的酒香。
到底真正的美人不管什么模样都好看,即便时暮现在脸颊绯红,碎发还濡湿地贴在额头上,他的模样依旧分外好看,双颊红唇柔软湿热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分外诱人。
花容就这么撑着额头看着时暮,然后用空闲的手将时暮额头上的碎发拨开,又施法把自己的体温降低,手放在时暮脸上,给时暮身上带去些许凉意。
时暮无意识地蹭蹭花容的掌心,终于渐渐安稳下来,脸上的红晕褪去,胸腔起伏的幅度也变小,倒是身子还会时不时动弹一下。
花容轻轻笑了,拿食指指尖点点时暮的额头,悄声说:“定力还差得远呢。”
花容说完便躺下来,重新将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被子下花容带着些微凉意的身躯紧靠着时暮,胳膊搭在时暮身上禁锢住他,自己便整个人浸润在梅酒醇香中,之后才又睡着了。
……
寅时刚到姜就敲响了花容和时暮的房门,没等人应门便推开房门冲到两人床边。
姜的动作看着猛,轻重却拿捏得准,整个人一下飞扑上去最后却只是轻飘飘落到床上。
虽是来叫人的,但到底天色未亮,小孩儿乖巧地不愿搞出大动静,只一边嘴里悄声说着“起床了起床了”,另一边在床上扭来扭去,撒娇打滚要把被他隔着被子压住的人弄醒。
天未亮就被吵醒本该是件极让人生厌的事,但看在姜这么招人喜爱的份上,简直让人恨不得天天都被他叫醒。
花容本就浅眠,又刚刚睡下没多久,加之正常情况下他和时暮其实也不需要睡眠来补充体力,每日准时上床不过是习惯使然,是以他很快就醒了。
姜见状一下就从床上翻身起来,催促道:“爹爹走走走!看日出去了!”
花容悄声说:“好,姜先去外面等,我将你娘亲叫起来,很快的。”
姜虽然不知为何爹爹要让他在门外等,不过还是本着对爹爹的信任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姜又不放心地扭头回来,说:“要快点哦,娘亲说了要抢在太阳前面上山的!”
花容说:“好,相信爹爹罢。”
姜出了门,花容便晃了晃时暮,说:“时暮,起床了。”
时暮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接着就坐了起来。
似乎是因为昨夜的一场梦,时暮看起来依旧昏昏沉沉的。
片刻,记忆回笼,梦里的景象朦胧模糊,但时暮还是能够轻易辨认出其中的内容。
至少,他还能辨认出花容。
时暮双手抱住头,弯下腰来无声地哀嚎。
什么见鬼的梦境啊!
只和花容亲吻过的时暮,尽管已经能做到亲吻的时候游刃有余,但那册书的内容本就实在出乎他意料,就更不要说在梦里亲身经历对他而言是个什么样的感受了。
而且在他自己的梦里他竟然还不能主导!
都怪、都怪……
时暮自然不会怪自己定力不好,所以他怪的则是——
都怪岚昱那个罪魁祸首!
——若不是他闲得没事给自己送了那册书,自己又怎么会被刺激到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若不是这家伙扮作女子给他的印象使然,他才不会那样在梦里受制于……受制于花容……身下……
思绪带着梦里的情景一瞬间回到眼前,时暮面色通红。
花容看着时暮一连串的反应看得好笑,直看得时暮耳根通红恨不得当只鸵鸟藏起来。
想到正在门外等他们的姜,花容终于开口了:“想起来了?”
时暮浑身一僵,咽了口唾沫,镇定道:“想起什么?”
花容强硬地让装鸵鸟的时暮直起身来,见他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看自己,笑笑说:“想起来擅自把我带到你梦里的……”
“没有!”
时暮赶紧打断花容的话,然后推着他说:“你好了没?好了就赶紧出去!”
免得时暮恼羞成怒,花容不再逗他,迅速把自己收拾好就到房间外去了。
时暮赶紧把自己身上留下的汗迹清理干净,才长吁一口气。
花容出门后先看了看天,虽然天还没亮,但眼见得是万里无云,天气晴朗,是个适合看日出的好日子。
花容看好天气后松了一口气——看来不会对姜失约了。这时时暮也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似乎十分淡定,花容轻笑了一下,在时暮瞪他的时候赶紧收敛了表情。
三人脚程够快,现在也才刚刚寅时过了一点,离日出至少还有一个时辰,留给他们上山的时间绰绰有余。所以花容并没有像昨日一样双手抱着时暮迅速飞身纵跃,而是决定三个人一起走上去。
清早的山上满是露水,从树林中穿过身上头上便会留下一层水,湿漉漉的。脚下的土壤同样潮湿,有些地方还滑腻腻的并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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