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返璞归真。
他们本就不是不是凡人画本里的才子佳人,一心只想着找寻命定的情缘的天真家伙。
更何况如今天元大陆上灵气匮乏,世上稍弱的精怪鬼魅一直在减少,仙人又大多各司其职,不会聚在一处,如十步和梧桐这类的同伴可以说是相当少见。
所以说,他们二人是难得见一个相合的对象的。
然而他们两个早已认清对对方是单纯的兄妹情谊,如时暮一般一开始便不管不顾地将一个凡人放在心上的仙人绝对是个异类——至少十步和梧桐是都没有这样的想法的。
毕竟凡人与仙人,本就殊途。
能力与天性便注定这二者无法相交。
如花容那般直面仙人也毫无异色的家伙,说白了,其实也是个异类。
他们两个异类凑成了一对。而别的配得上山精树灵的异类,就更难寻了。
缘分与爱恋是需要耐心等待的东西,梧桐和十步一向都是顺其自然的。
于是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样的人,哪里会特意寻找什么心上人去?
对于他们来说,与其去漫无目的地寻找一个尚属无关紧要的家伙,还不如养猫逗鸟来得乐趣多。
何况,他们本就是引路人不是?
“养猫逗鸟”也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只是,既然如此,十步也就只能周而复始地陷入时暮和花容联合起来的“欺负”当中。
十步内心简直恨不得哭天抢地,然而身边并没有人同她有一样的感受,她就只能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
有时候,十步心里甚至有丝丝的后悔——后悔她一时不经脑子跟大哥提出要留在京城,后悔她竟然觉得收留他们的花容和时暮真是大好人。
十步倒是也提出过离开京城去别处玩儿去,不过被梧桐“残忍”拒绝了几次之后,十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大哥已经被“小妖精”姜迷昏了头,恨不得比谁都要宠着他,完全不舍得离开。
于是十步也只能痛并快乐地留在京城,痛并快乐地跟酒哥一对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然后再强行抱住胳膊肘早都拐到花容那里去的大白寻求安慰。
就这么城里城外玩了十日左右,逢一日一行人难得没有出门,花九戚和佘月也来了现在属于花容的大宅子,一群人就在庭院里的开阔地方玩些小游戏。
——这日子可以说是非常无所事事了,若是传出去,不得被那些因为徕懿帝刚刚登基而被强行拘在家里改邪归正暂避风头的纨绔子们给嫉妒死!
此时梧桐和花九戚正对弈,一个经验丰富,一个狡诈老练,二人棋逢对手,杀得是你来我往,畅快淋漓。
更别提佘月刚同花九戚对弈一回
,现在觉得这活计分外劳神,正退到一旁观棋,花九戚的气势就更比往常刚猛,显在棋盘上便是浓浓一股杀气,连落子的碰撞声都仿佛带着一阵刀剑嗡鸣。
——花九戚这人性格来得奇妙,他惯会韬光养晦、善刀而藏,暗中布局收网是他的拿手好戏。但论起锋芒毕露,他也绝对是不遑多让的。
不管怎么说,他在大陆销声匿迹之前,也是尽人皆知的魔头花九戚啊。
花九戚这种气质,正在此时的棋局上表露的淋漓尽致。
佘月旁观者清,此时看得透彻,只觉得自己仿佛在这规规矩矩的棋盘上读到了花九戚这放纵不羁的人,一时为这一反差觉得好笑。
不过与之对弈的并不是旁观者佘月,而是当局者梧桐。佘月的感受自然是无法影响到梧桐身上去。
然而梧桐虽不觉好笑,但他是天地初开就存在的宝树,还不至于被花九戚的杀气给吓到,所以他落子依旧稳健,排兵布阵滴水不漏,显得游刃有余,丝毫不为外物所动。
这二人一时分不出胜负来,佘月就静静喝着茶,一边揣测哪方胜算更大,倒也有趣。
这厢他们三人静得下来,别人可不一定。
大白化作奶猫模样在院子里上蹿下跳地扑蝴蝶,不过它倒也知道不该打扰梧桐和花九戚,远远地自己玩,也没有干出不小心打翻棋盘的事。
而花容时暮则和姜还有十步一起玩叶子戏。
不过十步过了许久的“养猫养老”的生活,本身不喜好谋算也懒得谋算,于是很快就败下阵来,她玩不出个趣味,就死活不要再碰这玩意儿。于是她便坐在别处去,一会儿看看剩下的人耍叶子戏,一会儿看看院子里扑蝴蝶的大白。
她看着看着,比较下已经化形还会玩叶子戏的姜,就对至今在山中还会保护百兽,但在别处仍只会扑蝴蝶的大白更加恨铁不成钢,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边花容很少娱乐,也是初次接触叶子戏这种东西,一时难得掌握,也很快就放下,单看时暮和姜玩得兴致勃勃。
然而不久,花容算了算时辰,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这整座宅子里除了他和十步之外,都各玩各的十分投入,听见花容说话的,大多摆摆手,或者含糊应一句“快去快回啊”就了事,连头都没抬一下。
花容对这场景颇有些无奈,看了一圈,最后只下手捏住时暮的脸,重复道:“我要出门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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