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时暮也就从未跟花容提起过。
仙人都找不到花九戚的踪迹……秦瑾他凭什么?
“因为方法不同啊……”看出花容和时暮的怀疑,秦瑾只说了这句话,却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一股脑说完的话,他岂不是就摊开所有底牌了啊。
“对了,提醒一点。你惯好独来独往,酒时暮却看起来来头不小。而我,可只是个稍微有些人脉的……普通人罢了。”
特意加重了“普通人”的音调,秦瑾说完后便再无声息,打算静观其变。
花容垂眸,暗自思忖。
方法不同……吗?
花容的确向来独来独往,毕竟自小他是跟着花九戚长大,过着像是丛林野兽般的生活,少入城邑,花九戚意在以此锻炼花容,花容便从善如流。
待到后来,花容年长,已然变得泠然内敛,过了爱交朋友的年纪,他的身世和目的也都使他不便于与人深交,屈指可数几次在城中逗留,顶多能认识几个点头之交,如楼御白师姐弟那般已是难得。
结果便是,他以一人之力收集到的消息着实有限,况且还真假难辨。
他能相信的只有花九戚生前曾持有的物事确确实实落入别人手中,那些贪得无厌,利欲熏心之人手中。
花容只能凭着花九戚遗物的去向找寻仇人,甚至连花九戚的尸骨都未曾看见,只在蓬城立一块空碑,不时浇上几壶烈酒,算是告慰花九戚在天之灵,也稍稍能让他聊以慰藉。
否则花容大概会被那无法抑制的悲愤折磨得崩溃罢。
至于时暮,仙人的神识可以覆盖整个大陆不错,却不代表时暮可以注意到大陆上任何蛛丝马迹——那样的话就是对仙人来说也太过难办——时暮要找的是人,可不是什么人曾停留过的痕迹。
花容猛然意识到——
若是花九戚真的还在天启活动……
若是花九戚真的有意掩盖自己未亡的事实……
说不定秦瑾以人力进行搜查的方式才是最有用的,毕竟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人亲眼看见更为真实细致的了。
不是花容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也不是已然先入为主的仙人的神识可以实现的,这是只有“有些人脉”的秦瑾才能办到的,独属于秦瑾的方式。
秦瑾与生俱来的多疑性格,与他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地位都说明——此事的真假,这世上除了花九戚本人,就只有秦瑾敢保证。
西厂厂公可不是放在那好看的!
花容似下意识地看向时暮,时暮几不可见地点头,显然是与花容想到一样,此举无疑是在肯定花容的想法——时暮确实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完全肯定天启没有花九戚一丝踪迹,何况这世上也有人可以避开时暮的神识——就如那神秘人一般。
“看来你们已经想到了。”
秦瑾再一次打破冷滞的局面。
“虽然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做法,格外有用呢。”
“这只不过是一点点提示罢了,至于我要说的第二件事——”秦瑾的眼神转过时暮,又绕到花容身上,“我想……现在可不是个适合谈话的时候。”
“那么,你决定吧。”
“花容。”
花容扣在桌子上的手猛然放松。
“出去。”
“我不会说第二次。”
下一次遇上,就不会如此轻易了。
就算只是一次,花容也是……默认了秦瑾的说法。
秦瑾满意的笑了。
秦瑾维持着面上的笑意缓缓踏出房间,甚至还好心情的挥袖用气劲带上房门。
房门豁然紧闭,隔绝了两方的世界。
“需要我出手吗?”
时暮问。
“保证他没有那个能力反悔。”
说的是秦瑾——既然已经放他走了,那么关于花九戚剩下的那部分也该让他全部吐出来才是。
出乎时暮意料的,花容摇了摇头。
“没必要了。”
看见时暮疑惑的眼神,花容继续说:“我父亲的说话方式我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当时没有意识到罢了。
时暮一瞬间眼神都变了——是那几行字!
保护了秦瑾的人竟然是花九戚!
下一秒,花容就证实了时暮的想法。
“父亲他,还活着啊。”
“那为什么……”要保护秦瑾?
“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他这么想,那秦瑾的命,就先留着罢。”
“时暮,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十多年了……我一点也不知道他还活着,也不知道他活的并不顺遂。”
“否则他不会现在都无法出现。”
“有什么还在威胁着他。”
时暮握住花容又一次因紧握而显出青筋的手,说:“啊,是这样,但是马上就不是了。”
“好在,人还活着。”
“嗯,人还活着。”
……
却说门外的秦瑾,面上的笑意顷刻间散去,秦瑾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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