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月说的再明确不过,花九戚还是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大概好像确实曾经把仙法“寄存”在佘月那里来着。
想起来之后,花九戚的反应也够快,说:“那不是在你那里最为安全,一时放心便忘了。”
那话听起来像是十分真诚,话说得也极有艺术,既抬高了佘月,又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摘出来。要说别人,估计听这话也就不再追究了。
佘月却不听他诡辩。
“我费尽心机找寻你的行踪,可不是为了跑来和你道声好就走了,”佘月眯眯眼,“现在仙法已经在花容手里,算是父债子偿,不过前二十多年的份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带过去的。”
花九戚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天下第一楼的楼主有什么做不了的,偏偏要跟着我冒险,不值得啊。”
“值不值得不由你说得算。我把你当做挚友才不能看你独自送死,虽说是蛇妖,我佘月自认也没有那么冷血。难不成你“死”了一次还上瘾了不成。”
花九戚有些无奈:“你可知要跟着我作甚。你称之为‘利息’,殊不知他人却唯恐避之不及。”
“彼之□□,吾之蜜糖。你总不会没听过这话,”佘月的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衣角,继续说,“我的实力在这大陆上也算数一数二的,就算帮不到你……至少护着我自己是足够了。总不会给你拖后腿,于你也无甚影响,你又何必一心只想着回绝,”佘月停下指尖的动作,猩红的眼睛里透着某种慑人的决绝,“你独行二十余年,这一次……就是死,你也给我好好死在我眼前!”
——彼之□□,吾之蜜糖。
你救我一次,我怎能生生看你再次义无反顾的孑然独行。
这条命,是你给我的。
而你这条命,是欠我的。
花九戚,我跟你说清楚了,就是死,也要死在我眼前。
踏着我的尸体,死在我之后!
佘月隐去最后的想法未出口,点到为止,也不欲告诉花九戚他存了什么心思,只看花九戚这次想要如何回应。
佘月已经这么说,便是花九戚也觉得无能为力。
想他花九戚那么肆意一个人,就是最危险的那二十余年过得也称得上潇洒自如。今日这般模样,估计是积了这一生的力不从心、无可奈何,全都积在了佘月身上。
说不定真的是上辈子欠他的。恍恍惚惚的,花九戚突然这么想。
大不了救人救到底。
若是到头来事情的发展真的不尽如人喜,便是拼死,再救他一回又何妨。
到底这份情,他花九戚领了。
想到这里,花九戚终于点点头:“你想跟着,便一起罢。想来就是我不同意,你也自有办法。”
见佘月但笑不语,花九戚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低喃一声:“跟那孩子一样,都是死脑筋。”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要去京城了。”
“是吗。”佘月目露怀疑,总觉得花九戚刚刚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花九戚虽然只是一句低喃,未曾明说。不过放到花容身上倒是“一语成谶”,不知是不是得益于两人之间血脉相连,在花容长大的过程中缺席了二十余年的花九戚,还是十分了解这个孩子的。
被父亲评价为“死脑筋”的花容确实是在深思熟虑之后仍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这次两人也没有着急慌忙瞬移到京城,一来是花九戚过去也需要时间,他筹划了那么多年,肯定布置好了一切,花容没必要先行一步,说不定反而多此一举坏了花九戚的谋划,稍慢一些,见机行事也未尝不可。
二来则是……这样时暮也有时间告诉花容自己的猜测。
对于花九戚如何能逃过自己的神识,时暮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真要解释,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但是就是时暮也觉得那种可能太过难以置信,以至于总是下意识地避开那个想法。
但是时暮左思右想,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你说……我若是特意要寻,会漏掉一个凡人吗?”勾住花容的小指,时暮试探地说道。
花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回握住时暮的手,还没注意到看似从容又大胆的时暮悄悄红了脸的样子,首先想的便是时暮说的话。
若在花容看来,除了过分可爱的性格之外,时暮是完美契合了传说中仙人的形象的。
——弹指便是移山倒海,一寐转眼沧海桑田。
无所不能,不外如是。
这样的时暮,能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花容摇摇头。
时暮知道他的意思,可是现在的时暮却发现,所谓的无所不能,好像真的行不通了。
听懂了秦瑾几句话透出的言外之意,时暮不是没有试着再次放出神识寻找花九戚的踪迹。
可是当时即便他知道花九戚就在附近,甚至就在门外,还是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
时暮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那是凡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否则这种天赋也太过昂贵,连仙人都求之不得,只能借助灵气和法宝掩饰行踪。而之于一生也见不到仙人的凡人来说,这天赋却又稍显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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