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欲盖弥彰之举, 实在叫人怀疑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他又仔细回想计荀昨日的举动, 怎么看怎么觉得, 他也许早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做什么?”他们二人走在最后,计荀忽然笑了笑,转眸看他, “你这样……我可是会误会的。”
云霜有些无奈,收回目光, 望着前面:“误会什么?”
计荀的目光滑过他柔软的唇瓣,意有所指地低声道:“误会仙君想做些什么。”
“……”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他们离走在前面的队伍保持了一段距离, 说话声音又小,本不该怕前面之人听到的。
可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灼热,云霜被他这么一看,颇为不自然,脚步骤然加快。
计荀莞尔一笑,眼疾手快地将人拽住,故意凑到他耳边,轻笑道:“走这么快做什么?当心绊着。”
是了,他现下眼睛尚未“复明”,还需靠计荀在身边搀扶走路,怎能一个人往前头跑?
云霜听话地慢下来。
可是计荀这人犯起混来真是没完没了,声音又低了些:“腰还酸不酸,腿还软不软?”
云霜:“……”
计荀鲜少在他脸上瞧见这种羞恼交加的表情,着实有趣,品得津津有味。
这人的坏心眼全都展现在嘴上功夫上了,云霜说不过他,脸热地抿了抿唇:“你能少说一个字么?”
“能。”计荀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云霜狐疑地看着他,却见他微微笑着,一双桃花眼盛着柔光荡漾,食指轻敲自己的唇。
两人正对视着,骆棠忽然回过头来,不解地喊道:“你们两个能不能走快点?说什么悄悄话呢。”
云霜心中一慌,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下抽回衣袖,跟上去。
待走得近了,计荀打量骆棠片刻,笑问:“你这性子,任雪棠平素是怎么忍下来的?”
骆棠目露疑惑:“关我师兄何事?”
“我替他辛苦。”
“为何辛苦?”
“不懂?”
“不懂。”
“那算了。”
“……计令仪!”锵地一声拔剑之声,“你是不是想打一场?”
唐壁庭不耐烦地吼:“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烦死了!”
雁南楼目光微垂,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温柔笑意。
山风习习,青丝飞扬。
此时恰好走到山顶之处,裴不止听着身后的喧闹之声,眼望山脚宏伟的建筑群,微笑遥指:“此处,便是赤仙宗所在。”
与在三生浮屠塔幻境之中看到的赤仙宗已有了极大的差别。
赤仙宗占地广阔,建筑群以黑色为主色调,远远望去,如同一条匍匐的黑色巨龙。
在这一片庄严的黑当中,各处皆有黑色的旌旗飘飘,上绣赤红色的火云烈焰纹,是赤仙宗独有的标识。
唐显这些年,确实将魔域发展壮大了不少,今日的赤仙宗早已和当年那个仅靠残血弑杀建立威名的小宗派有了截然不同的区别。听闻魔道十二宗每年皆会来此觐见,待他更是毕恭毕敬。
他是魔界第一人,人人尊称他一声宗主,可又有谁不知道,他已然是这片疆域的主人,是如魔君一般尊崇高贵之人。
城门轰隆隆而开。
一名青衣男子快步而出,笑着迎上来:“左掌使,壁庭,你们回来了!”他一拍脑门,摇头笑道,“瞧我,怎么又忘了,是圣使才对!”
他说着就要对裴不止行礼。
裴不止连忙托住他,笑道:“穆大哥快别取笑我了,这我哪儿担得起?”
唐壁庭也跟着笑,对着这人倒是和颜悦色,少了在外头的张狂,多了些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恣意。
“穆大哥,怎么今日是你亲自相迎?莫非义父想我了不成?”
穆峦江郎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宗主自然是想念你的,少了你在旁说笑,殿内都冷清不少。”
他说着,目光在人群之中转了一圈,最终在云霜身上定了定。
裴不止眸光微动,笑着向他介绍身后之人。
穆峦江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来者皆是客,诸位请。”
一路行去,巡逻的弟子皆会恭敬地向裴不止这个煞风圣使行礼,瞧着着实气派非凡,风光无两。
近百年,未在魔界见到过仙界之人。
这次还一下见到了三个,皆个个样貌不俗,引得弟子们纷纷顾盼回首,低声议论。
入了正殿,便有一条长道直通高位。
道路两旁是两个长方形的水潭,低头去看,偶尔能窥见有巨大的鱼身在水底滑行。
石壁之上,高悬着火把,将大殿照得恍若白昼。
高位之上,坐着一个人,他玄黑长袍加身,原本只是十分放松地将手肘放在扶手之上,抵着额角。
然而,随着他们一行人慢慢走近,他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了云霜的脸上,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
唐显慢慢坐直,手握在扶手之上,微微用力。
唐壁庭快走几步,笑着向他行礼:“义父,我们回来啦!幸不辱命,将雁师兄也一同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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