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皱着眉头动了动,似想避开,计荀抬眸,却见他挂在脸上的面具此刻摇摇欲坠。
随着他仰头往后的动作,面具倏地跌落在床。
云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晨光争相涌入眼帘。
计荀怔了怔,他很清晰地看到云霜脸上的红色斑痕,那是飞蝠酸液留下的痕迹。
以他修为之高深,寻常变幻之术在他面前可谓无所遁形,形同虚设,但可奇怪,云霜脸上的斑痕他这样看过去,却看不到丝毫幻术的痕迹,不似作伪。
琴瑟台之中,弟子们皆为相貌出色之人。
世人皆说,他计令仪性好美人,确也没错。
天下美人如世间美景一般,叫人见之心悦。
众生万象,皮囊亦是其中一种,他就是这般俗气,俗不可耐。
从在天道幻境之中看到两人交叠的幻象伊始,不可否认,他在心中认定,那人相貌必然不俗。
及至后来,他推测出了云霜的身份,即便未见过面具后的容貌,亦将云霜所说的容貌被毁之言当成了他的借口。
他心里有很大的期待,如今骤然一见,心疼怜惜之余,涌上了淡淡的失落。
计荀垂下眼眸,压下复杂的心绪,将床上掉落的面具捡起来递给云霜:“面具掉了。”
所有的迷茫一褪而去,云霜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微微睁大眼睛望着他。
计荀何时竟与他同榻而眠?
面具……面具又是何时掉落的?
他有太多疑问一下从心头闪过,刚愣怔着接过面具,就见计荀忽然翻身而起。
一阵风掠过面颊,他跨步下了床,微笑低声道:“昨夜你疼得如此厉害,应与你的体质有关,是我疏忽了。以后每晚,我会定时过来为你压制乱窜的气息,你也不必太过惊慌,再调养数日,应不会再发作。”
计荀逆光而站,云霜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隐约察觉到他与之前有些不同。
时辰尚早,他又嘱咐云霜再歇息一会儿,快步走了出去。
云霜仰面而躺,盯着床幔出神片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被他看到了,也不算坏事,这本就是自己一开始所期望的。
……
在那之后,计荀果然信守诺言,每晚都会过来帮他调理气息,以确保他晚上睡下之后,再不会有疼痛之状发作。
只是分明他们住得如今近,计荀却像忽然忙了起来,云霜几乎很难在白日里看到他的身影。
他让阿玄搬了不少书过来给云霜看,有讲如何在洗髓易骨之后进行修炼的,有仔细阐述无极道
起源与功法的,有论述衍天道与无极道心法关联之处的,诸如种种。
上面的重点段落甚至有计荀的批注。
油墨未干,笔迹簇新,想来是特意写下来给他看的。
他落笔不多,但句句精髓,如冗长文字中的点睛之笔,云霜读来,很不费力。
此时,谢长明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计荀对面,看着他很是认真地在书上写来写去。
他仔细地盯着计荀的脸看,几乎想在他脸上瞧出朵花儿来:“师兄,你近来怎么这么喜欢躲到我房间中来?莫不是……”
谢长明欲言又止。
计荀笔尖停顿,抬眸看他。
谢长明双手环胸,将衣衫扯紧,颤声道:“莫不是对我有什么不轨企图吧?!”
计荀一本书飞过去,正正砸中他的脑袋,听到谢长明嗷呜一声乱叫,他唇角带了懒懒笑意,神色如常地低头继续书写:“我只是忽然觉得你这儿景致不错,适合劈作书房。”
谢长明气得跳脚:“你住皇宫,我住冷宫,你还要将我这儿劈作书房,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两人正吵着嘴,阿玄捧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恭敬道:“道主,东西已做好了,请过目。”
谢长明忘记了前一刻还在大骂计荀,连忙伸个脑袋过来:“什么东西啊?”
计荀掀开木盒,只见里头放着一个纯金打造的半截精致面具。
面具上镂刻卷舒云纹,外雕形状如蝶羽覆面,很是好看。
计荀的指尖轻抚而过,目光温柔,看了片刻,他递回给阿玄:“送去给他罢。”
云霜近来还是面带那张残旧的白翎羽面具,两人之间即便在夜间短暂碰面,亦似乎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提起那日晨间突发的意外。
阿玄走了,谢长明的目光倏地落在计荀身上,咧嘴一笑:“师兄,你真的有些不对劲……怎么?你同挽风师弟闹了口角?”
计荀翻了一页书,并不搭理他。
谢长明将半个身子趴到书案上,眼神晶亮,声音拔高:“你该不会禽兽到想对他下手吧?”
计荀的心骤失一个节拍,笔尖停顿,在书上渐渐晕染出一团墨迹。
作者有话要说:
老计最近很纠结,眼睛下面都是黑眼圈。
计荀做梦哀嚎:我计令仪什么都要最好的——!
梦醒之后,看了一眼云霜,又一头栽倒回床上:T^T我不信,我老婆肯定是美人……
哈哈哈哈哈抱歉,我就是喜欢这种丑受剥开是美人的梗23333
大家端午节快乐呀=3=赶在了十二点之前发,我很贴心吧【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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