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荀……”云霜的心慌了起来。
计荀的呼吸非常微弱,被云霜架抱在怀中,头抵在靠他肩上,非常吃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听见呼喊声,他计荀用力咬了下舌尖,尝着口中的血腥味,挣扎着重新倚靠到了山壁上,对着云霜一笑:“抱歉,我睡过去了……”
云霜紧抿着唇,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计荀对着他安抚地笑了笑,随后举起僵冷的手,艰难地将脖子上挂着的紫色玉石取了下来:“挽风,这个你戴着。”
云霜一下按住他的手,声音带着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轻颤:“你要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计荀的眼中盛着万千温柔,伸手抚摸他的脸,“之前送你的面具丢了,找不回来,真是可惜……我这辈子鲜少送人东西,这玉石我贴身佩戴多年,如今,我把它赠予你,只盼能在你身边留个念想。”
“……我不能要。”心里隐隐有了不少的预感,云霜摇头拒绝,牙关咬得死紧。
视线久久交缠,计荀眼底涌现复杂的情绪,竟突然发了狠,一把将人拽到跟前,擒住他的下颌,吻了上去。
“唔……”血腥味在唇舌之间蔓延开来,计荀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在索取,似乎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去。
这算得上是一个粗鲁的亲吻,在云霜快要喘不过来气之时,他只觉计荀离开过一瞬,再度吻上来之时,舌尖推进来一颗丹药。紫金丹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之中,云霜再熟悉不过,他微微睁大眼睛,猛地将计荀推开。
两人喘息对视,计荀一边低喃着“听话”,一边将系着绳子的紫色玉石套到云霜脖颈上。
靠回山壁,他满意地笑了笑:“这回,不许丢了。”
“你早就准备好了,走到这一步……”云霜眼眶微红,“为何骗我?你受伤了,对么?”
“你别担心……”计荀招手让云霜靠近,像是终于撑不住一般,脱力地靠在他身上,低喃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冷……”
云霜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急切地来回揉搓计荀的后背,想要为他的身体找回一些温度。可是寒潭之水如此冰冷,这么一点温度,根本无法让计荀觉得好受些。
“挽风,我想……睡一下……你就这样,抱着我,可好……”
“你别睡……”云霜眼角滑下泪水,“你再同我说说话……计荀……你别睡……”
“好……不睡……”计荀低喃,“挽风,你可喜欢琴瑟台……”
“喜欢,自然喜欢。”云霜胡乱应着。
“那你可知琴瑟台,琴瑟之意……”计荀微微笑着,声音轻得像风一样,“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你我在琴瑟台……相处的日子虽短……但那是我……非常……喜欢的……时光……”
“若是能……再早些相遇便好了……”
声音低下去,呼吸微弱甚至感知不到。
“……计荀?”云霜揉搓他后背的手渐渐慢下去,泪眼婆娑,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捧住计荀冰凉的脸,哆哆嗦嗦地用唇去碰他的唇,喃喃道,“求你,别睡。”
这一生,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失去。
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占据了他整个心,所有的道德规矩,所有的世俗眼光,他通通忘了个干净。
他待他的好,他从来都放在了心里,也知世间无人能及。
可是如今这般,便是他所说的“同生共死”?
紫金丹让身体开始有了暖意,云霜将计荀放到山壁边,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毅然决然地闭上眼。
山崖之风呼呼而过,铁链震颤。
片刻后,深渊之中传来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
……
“任雪桥,你是何意思!”桌子被拍得震颤,谢长明气得瞪眼,“我师兄在里面,你为何拦着不让我们进去救他?命石已示警,他如今已有性命之忧!”
任雪桥依旧还是好脾气地温声安抚道:“你先别急,并非我不让你们进去,只是里面机关重重,我们也不知他们如今被困在何处。若无万全之策,贸然进去,纵然是我梵音阁弟子,亦无全身而退的胜算。”
“你少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我不想听,我知道你们有里面的机关布局图,只是不愿被外人知道罢了。”谢长明激动地走上前,“算了,我也不求着你给我这些,只要你开门,放我们进去,我知道去哪儿找他,反正生死我们自己负责。”
“长明兄,你误会了,我们并无机关布局图……”
任雪桥话未说话,谢长明“啧”了一声,火急火燎地撸着袖子走上前,想将人直接扯到三生浮屠前。
他的手抬高,正要去拍任雪桥的肩膀,哪知指尖尚未碰到衣裳,突然一道剑柄打了过来!竟一下将他震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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