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出到日落,云霜没有走出过房门一步,没有离开过计荀片刻。
他沉默着守着他,脑子里一遍遍的闪现着两人相处以来的所有片段,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竟对这些往事记得如此清晰。计荀看过来的温柔眼神,每一次弯起唇角笑起来的微小弧度,甚至拥抱亲吻他时的灼热温度,像是藏在记忆深处的一根线,扯得越深,就越痛。
云霜倾身过去,长发如墨,带着夜的凉意垂下肩头,滑过计荀脸颊。
他的吻如羽毛一般轻,落在计荀干涩苍白的唇上。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只有脉脉温情,眷念不舍。
亲昵相触的唇瓣一点点分离,云霜的眼眶也一点点跟着泛红,他低喃计荀的名字,带着细小的哽咽。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谢长明咋咋呼呼地推门跳了进来:“找到了!找到了!”
他脸上左一道黑迹,右一道乌痕。
左手高举着一株散发着淡蓝色光的仙草,脸上笑意未褪,突然睁大眼睛,大呼一声“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右手啪叽一下按在了双眼上,又悄悄开了一条缝隙偷看。
云霜从计荀身上退离开来,也顾不上尴尬和羞恼了,只盯着他手中的仙草,问道:“谢师兄可是找到救他的仙草?”
谢长明干咳一声,慢慢放下遮住眼睛的右手,笑了笑:“找到了,找到了,你放心吧。”
阿玄闻讯赶来,看到仙草先是一喜,随即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咽回了肚子里,对云霜笑道:“仙君可以放心了,你在这儿守了一天,不如先去歇一会儿吧。待道主服下仙草好转,我定会马上知会你。”
云霜的目光从他们二人脸上滑过,颔首道:“好,那我先走了。”
眼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阿玄转过身来,压低声音道:“把玄心仙兰给我,我来替道主疗伤。”
“胡闹,”谢长明躲开他,将玄心仙兰护在怀里,“你那点修为,连玄心仙兰都炼化不了,怎么替他疗伤?”
“可是谢师兄,若是你来替道主疗伤,出了什么事,无极道如何是好?”
“你放一万个心,区区玄心仙兰,奈何不了我。”
“不行,若是道主……若是道主出事,谢师兄身上便肩负了无极道的兴衰,我不能让你冒险。权衡利弊,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放心,阿玄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将道主救回来的。”
两人正在争执不休,一道清冷的嗓音掷地有声地落了下来:“我来。”
云霜一身白衣胜雪,在月光之下,那双眼眸坚定得让人心生颤意。
谢长明怔了怔,正要出声拒绝,云霜却径直走到了他面前,向他伸出了手:“玄心仙兰得之不易,这世间如今只怕得此一株罢了。我自洗髓易骨之后,每日晨间就已开始修习衍天道,如今修为大有长进,炼化它,应是不难。”
“我不是担心你这个,我是……”
谢长明话未说完,云霜便打断了他,直直望入他的眼中。
“我知道。”云霜一字一句地说,“你们护着我,我感激不尽,可是,这里还有谁比我更为合适么?我的命是计荀救的,他的命也合该由我来救。若他此番因我丢了性命,我会负疚一生,永世难安。”
……
玄心仙兰,有起死回生之效。
莫说计荀如今还未断气,即便他断了气,有了这株仙草,也能在须臾之间将他的精魂重塑。
伏灵谷向来是将这株仙草视作镇派之宝,如今谢长明能从萱姑姑手中得到这株仙草,已是极为难得。只是,要炼化这株仙草却也不易,炼化之人需用灵力将之不断淬炼焚烧,并将仙草精气导入受伤之人的体内。
在这其中,若是片刻分神,玄心仙兰容易焚毁不说,淬炼之人,更容易因灵力透支,而经脉逆行,遭受极大的损伤。
云霜休养了一夜,第二日,取了玄心兰草,为计荀疗伤。
两人面对面盘坐,玄心仙兰漂浮在中间,泛着幽幽蓝光。
云霜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流出汹涌的灵力,玄心仙兰缓缓的旋转着,蓝色的精气如水流一般顺着心脉流入计荀体内。
计荀眉头微皱,整个人都震颤了一下。
两个时辰之后,一直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
云霜额头布满汗水,脸色极为难看,他迎着阳光跨出房门,只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又惊又喜地叫道:“师兄!”
沈旗扑了上来,紧张地将他扶住。
眼皮很重,云霜极缓地眨了下眼,沈旗的脸只在眼前闪过一瞬,跟着,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挽风师兄,你怎么了?”
云霜用力甩了甩头,睁大眼睛,呼吸粗重地鼓噪着耳膜。
“师兄!师兄!”
云霜再次睁眼,沈旗的模样有些模糊地出现在视线里,他压住心慌,弯起嘴角笑了笑:“我无事,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计荀:我老婆从来没有主动亲我过TAT
云霜:???
计荀:怎么了?你还不承认!
云霜(一言难尽脸):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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