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弃……”无措地看着殷血从裂开的伤口里不绝涌出,不知如何休止,尚千水只好抛了永凝珠,用冰冷的双手替他捂住。
随即,一股极寒真气渗进了血水之中,化入十二经脉,五脏六腑无处不是钻心蚀骨的凛冽!
“别怕,我没事……”高止弃咬着牙,含血的嘴角却带着笑,“千水……你肯不走了,我就马上起来,打跑那些臭婆娘!”
尚千水摇头,不断地摇头,“不……不……”
诗之琴剑,出鞘必取血满归,若高止弃敌不过她们,便是在劫难逃。此刻,尚千水只恨透了自己当初的任性……
明知时已无多,却还抱存侥幸,留恋不决。什么成为朋友,什么为他做件事情……早该放弃那些幻想的,因固持心中那点执念,到头来一事无成,还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呜呜……是他的错,他异想天开,他自以为是,他害了高止弃!
“不准伤害他!”
诗之剑已至,尚千水奋不顾身的挡前,那瞄准高止弃胸膛的剑锋一凝,像抵到了一层硬壳,很薄却坚固异常,使劲穿不过去。
“少主,请让开。”
“不要!如果他死了,我就陪他一起!!”
发力强行突破,剑尖凛然崩碎,溅开点点冰莹!
高止弃定定的望着尚千水,眸中波澜十色,倒不是惊讶他这身犀利的寒盾,“千水,你刚才说的……是真?!”
“嗯!”尚千水向他兴泣点头,满尽天真烂漫的眼眸波光粼粼,“我看书上都这么说,在一起的人要生死相许!”
……书,书上?
像有个什么东西,在高止弃心内刹间沉了下去,空荡荡的感觉,如踏一片浮云虚无……
“果然,这出来一趟,少主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夫人的决定没错,必要时该让他看清真相。”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是那个男人,让少主脑中充满幻想。”又一个女子的声音。
……幻,幻想?
初升的炽火,零零飘荡在虚无中,飘啊飘的,不觉飘落了空荡荡的深渊,直直坠至极寒……
沉默……
沉默……
沉……猛地!高止弃旋动起手中水瓢,劲风大呼,如刃剑气削破了团团包围的凌缎,什么曲音血色花香通通都消失了,天幕星辰重现。四名美丽冷艳的女子,站立在百通客栈的四面。
琴,瑟,箫,笛,四把乐器。
诗,情,画,意,四枚刻字。
‘诗’把沾血的断剑收入琴中,“少主,请跟我们回去。”
尚千水紧依在高止弃身旁,以寒气罩护,不肯乖从,“十日之期是我与爹的约定,你们不能干预!”
他虽天真单纯,不懂人心,却有种直觉的预感,自己走了后,她们会回头杀掉高止弃,所以他不能就这样走。
‘诗’道,“少主,十日之期已过,而尚宫主也已得知此事。”
“不要……”尚千水抱回永凝珠,身肩微颤,“除,除非你们保证,不杀他!”
四名女子向高止弃投去的目光中,怎一个‘废’字了得。
然而高止弃没有理会她们,只一把抓过尚千水肩膀,拗向自己,“你和你爹的约定,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沉冷如同深渊……
“止弃,我是一定要走的……”无奈,却只有这句。
突然想笑,“千水,你说答应我的时候,可不曾提过什么‘十日之期’啊?”
眼前的男人在向他笑,那种完全感觉不到笑意的笑,令尚千水感到紧张,又害怕……
“我……止弃,对不起……我,我……”
“傻瓜,怎不早点说清楚呢……原来你坚持要走,是因为有个‘十日之期’啊……”
“止弃,我……我……”
“原来所谓的约定,只有十日之期啊……”高止弃仍然在笑,笑意中充斥了压抑的气息。
“止弃……”
这样的止弃好可怕……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止弃……
怎么办……
“但如果我说,不要千水你走呢?”
高止弃每逼近一寸,尚千水便退缩一寸,身体不难自已的颤抖。
“止弃……我是一定要走的……不,我一定不能走……”
尚千水低头,却被高止弃扼住下颚强逼抬起,“你说想走,是想走出尚水宫,对不对!”
“不!”尚千水甩开头,“我答应过爹,永远不会离开他……”
心如坠入深渊,漆黑一片,不见天日。
高止弃突然冷笑出声,“也好,十日就十日……但我们有约定,你想走,就要跟我打完这场架才能走!”
他身上的剑伤没有包扎,还汩汩流着血水,尚千水很想帮他,却不懂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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