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归猝不及防,以红绸抵挡住了僧棍,却是被施于其上的内息震得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瞪着慧忻,惊声道:“你原来是鬼!”
慧忻的模样稚嫩依旧,神态却有几分苍老,他一面以僧棍劈斩酆如归,一面笑道:“酆施主,你知晓得太晚了些。”
酆如归有了防备,在与慧忻的周旋中,并未落了下风,但他却实在无法将慧忻击退。
姜无岐催动内息,从那皇帝指间抽出“却殇”来,方要施救于酆如归,却是因后背空门大开,险些被皇帝一掌击中后心。
酆如归且战且退,好容易才到了姜无岐身边,急声朝姜无岐道:“抱歉。”
“无妨。”姜无岐一手按住酆如归的后脑勺,一手以“却殇”抵挡皇帝与慧忻。
自己分明未说明意图,姜无岐却已了然了,酆如归心下熨帖,紧接着,又生无奈,终是张口咬住了姜无岐的脖颈,他这一口咬得极恨,血液直直地灌入了他的口腔内,温热、可口,藏于他口腔内里的齿列、舌头以及口腔黏膜齐齐叫嚣起来:“多一些,再多一些。”
他百般不舍,吸食了足够的血液,便松开了唇齿。
姜无岐已是他的姜无岐了,这一大口血液足以他护住他的姜无岐。
他取出张丝帕来,正要去包扎姜无岐的伤处,眼尾余光竟瞧见慧忻的僧棍冲着姜无岐的后心而去。
他以一掌拍开慧忻,才将姜无岐的伤处包扎了妥当。
他这一掌鬼气森森,吸食了姜无岐的血液后,内息大增,慧忻当即跌倒于地,吐血不止,那皇帝急匆匆地过去,将慧忻抱于怀中,面露痛楚。
下一瞬,那残破不堪的大殿以及其外的九重宫阙竟是接连消失殆尽了。
余下的是一片空茫,同姜无岐与酆如归掉入招魂井后所见无二,除却不远处已没了那迷魂殿。
皇帝苦笑道:“慧忻,不若便罢了罢?”
慧忻却轻咳着道:“不可,决计不可!小僧不想认输。”
皇帝低首吻着慧忻的眉眼:“认输了又如何?由我陪着你不好么?”
慧忻不满地道:“你须得自称朕才是。”
皇帝摇首道:“我已不愿再做戏了,我本就不是皇帝,自称为朕作甚么?”
姜无岐趁俩人交谈之际,以“却殇”抵住了皇帝的咽喉,问道:“此地要如何才能出去?”
皇帝不答反道:“我乃是一位高僧的俗家弟子,而慧忻与酆公子一般,乃是只鬼,我与慧忻出不了此处,便打算将你们二人当做替死鬼。”
姜无岐复又问道:“要如何才能出去?”
酆如归已将四周勘查了一番,附到姜无岐耳畔道:“幻境已维持不住了,出口应当便在此处,我却寻不到,显然症结在面前这皇帝与慧忻身上。”
说罢,酆如归已觉察出慧忻实乃是这皇帝的软肋,令红绸虚虚地扣住慧忻的咽喉,威胁道:“你们若是不将出口说出来,慧忻,你已是鬼,不惧怕丢了性命,但我会将你的三魂七魄打散,教你消散于天地间,再无投胎转世的一日。”
“是么?”慧忻仰首望着酆如归,眉眼间生出妥协之意,却暗暗地指挥那僧棍直击酆如归的后颈。
姜无岐见状,目眦欲裂,慌忙以“却殇”击退僧棍,一声脆响之后,僧棍坠地,但堪堪坠地,僧棍竟又暴起。
皇帝抬指拨开慧忻颈间的红绸,低叹一声,一手抱住慧忻,一手朝着姜无岐拍了过去。
——他这一番的动作不过刹那之间。
姜无岐险险地避过,那手掌居然又直冲他面门而来。
酆如归不及拉开姜无岐,生生地接了那皇帝一掌。
一掌之后,他与那皇帝都后退了十余步,才站定。
姜无岐飞身过去,将酆如归拥入怀中,焦急地道:“如归,你无事罢?”
酆如归轻蔑地笑道:“我怎会有事,有事的是他才是罢?”
酆如归的唇角尚且沾着姜无岐的血液,艳丽无匹,每一分弧度却都透着俯视众生的倨傲。
那皇帝原就是强弩之末,但他生恐慧忻忧心,忍住了喉间的腥甜,朝着东南方一指,这一指破开了空茫,他又对着酆如归与姜无岐道:“你们走罢,勿要在此打扰我们。”
姜无岐又问道:“那傅母在何处?”
那皇帝答道:“便在出口处,我与慧忻千百年来,等的是有修为的一活人与一鬼,她于我们并无用处。”
姜无岐与酆如归对视一眼,但因一盏茶将近,无暇犹疑,只得顺着那皇帝所指而去。
皇帝扫了姜无岐与酆如归的背影一眼,又垂下眼去,望住了慧忻。
慧忻又气又急,用手捶了皇帝数下,竟是抱住皇帝的腰身哭了出来。
皇帝抚摸着慧忻的发丝道:“我知你想帮我坐上皇帝之位,但慧忻,已过去千百年了,我们的国家或许早已作古了,纵使你与我出去了,又能如何?还是勿要祸害旁人了罢?我们便留在这儿罢,我陪着你,你陪着我。”
慧忻抬起双目来,哽咽着道:“但你已时日不多了。”
这招魂井底下俱是一片空茫,宛若人间热闹的场景,皆是由慧忻一手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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