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总是会无端地想起姐姐。
她一直记得她那个世间上最好最好的姐姐被刘知州害死了,被这锐州的冥婚恶习害死了。
因而在见过薛涉,又听闻锐州近几日的动静之后,她不禁寝食难安起来。
她左思右想,想出了休书这一法子,忐忑地与相公商量,相公却是出乎意料地一口应下,后又抱着她,在她耳畔道:“阿暖,我等你回来,你定要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
她应下了,面色镇定,但当她走出家门之时,她的泪水竟是决堤而下。
她又奔回立在门口的相公怀中,好好地哭了一通,将自己收拾妥当了,才来了医馆。
现下,她眼前站着三人,一人是时常为此地的夫人小姐看诊的薛大夫,还有两人应当是外乡人。
她藏起休书,才望住了两个外乡人道:“聆雪之事可是你们所为?你们又为何要管锐州之事?”
——虞聆雪与她并无多大交情,只见过几面,但在听说其被冥婚后,她由于物伤其类,伤心难忍。
酆如归肃然答道:“虞姑娘之事确是我们所为,我们途径锐州,恰巧碰到虞姑娘的花轿,我原是好奇新嫁娘的容貌如何,却不料闻到了血腥味,我掀开轿帏,竟然瞧见虞姑娘心口插着一把金剪刀,我立刻夺过虞姑娘,送来让薛大夫医治,却是药石罔效了,然后,虞姑娘的尸身由贺府得了去,我从薛大夫处听得锐州冥婚的习俗,惊骇不已,便与无岐一道往前贺府,见识了一场荒谬绝伦的冥婚仪式,甚至见得了那不堪入目的洞房,我忍不住将虞姑娘的尸身抢了过来,并将她下了葬。这冥婚压根不顾女子死活,实在不该存留于世,因此,我与无岐决心要将冥婚根除,再离开这锐州。”
唐暖激动地道:“这锐州之中,绝大部分的男子身为剥削者,决计不会顾及女子,两位身为男子,却是不同,且此事与你们全无干系,你们愿意伸出援手,当真是教我不知该如何致谢才好。”
薛涉指了指酆如归,压低声音道:“她并非男子。”
唐暖逡巡着酆如归,大为吃惊,这酆如归竟是女子么?
酆如归但笑不语,却是他身边的姜无岐道:“唐姑娘便勿要言谢了,眼下重要的是该如何才能根除冥婚。”
唐暖颔首问道:“眼下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姜无岐思忖着道:“我们打算创办一女子书院,资金有了,场地亦已定下了,贫道昨日又已请了三个女先生来,便劳烦唐姑娘主持书院事宜罢。”
唐暖笑道:“女子书院,这主意确是不错,锐州的女子从小受到便是女德教育,是以,大多数唯父命、夫命是从,须得先教她们明白自己的价值,其后,她们才会反抗,不然仅仅凭借我们四人实在不足以改变整个锐州。”
说罢,唐暖猝然伤感起来:“要是爹娘尚在,定然也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的罢。”
——唐父唐母在唐晚死后,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不过三年,便接连过世了。
唐暖生性坚强,伤感转瞬即逝,思索起该如何将女子带入女子书院来。
半晌,她提议道:“要将女子带到女子书院来,难度过高,不若我们编纂一本小册子,用以宣传女子的价值如何?”
酆如归拍掌道:“唐姑娘,便如你所言罢,小册子更便于传播,且不易被发现。”
既是由唐暖主持女子书院事宜,薛涉便从用剩下的银两、银票中取出一部分交托于唐暖了。
——为了花费方便,两万两银票已从周边城镇尽数兑换成了银子以及小额的银票。
唐暖接过银两以及银票,手中登时一沉,幸而银票占大多数,银两只有八十两。
她将银票数了一遍,忍不住问道:“这钱财是从何而来的,为何会有这许多?”
薛涉答道:“是这位酆姑娘的。”
唐暖并不追根究底,而是福了福身道:“多谢酆姑娘。”
酆如归摇首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无关紧要,紧要的是我们要教这锐州的天亮起来。”
是了,就目前而言,不管阳光多么明媚,都照不进这锐州。
唐暖颤声应道:“让我们一起教这锐州的天亮起来罢。”
话音落地,四人又交谈了些时候,便散了。
唐暖随姜无岐一道去客栈接三位女先生,薛涉出诊,而酆如归则上集市去。
酆如归适才才与姜无岐接过吻,临别,又将姜无岐扯到暗处,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的滋味说不出的美妙,这是他的姜无岐的味道。
吻过姜无岐,他又伏于姜无岐怀中,喘息不止,待缓过了气来,他才从姜无岐怀中出来。
他以指轻点住姜无岐的唇缝,倨傲地道:“姜无岐,你是我的所有物,所以仅我一人能教你受伤,你须得保护好你自己。”
如归是在担心自己么?
姜无岐张开唇齿,允吻着酆如归的指尖,起誓道:“贫道早已是你的所有物了,所以贫道定会保护好自己,如归,你亦要保护好自己。”
“嗯。”酆如归抽出发软的指尖来,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走出医馆,又将那指尖含入口中,尝了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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