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摇摇头,“我不是要借,而是要拿。”
“你、你……”寒曜指着夏言,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魂火不同于聚魂珠,冥界若失去魂火,黄泉深处积压数百年,因罪恶深重无法转世的怨魂又会作乱。
到时冥界大乱,扰乱三界轮回,该投胎的投不了胎,该赎罪的不赎罪,冥界原有的秩序被彻底打乱,人间新去的魂魄无处安放,死去的又无法重入轮回,到时必定是一阵腥风血雨。
半晌,寒曜怀着几分希望似的问了一句:“你究竟知不知道魂火于我冥府的意义?”
夏言:“我自然知道。”
寒曜:……
“你既然知道,何苦要为难于我。”
夏言:“你且听我说完,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拿东西和你换魂火。”
寒曜:“什么东西能代替魂火。”
夏言:“你知道我乃战神,我的魂魄足以震慑黄泉深处的厉鬼,我以一魂,守着黄泉,换你冥府魂火。”
“你疯啦?!黄泉深处的难受之处哪是你能承受的?
你怕是不知道,黄泉深处初入时犹如坠入寒冰地狱,冷寒刺骨,往后每隔一个时辰便犹如置身红莲地狱,受业火焚身之苦,这些你如何忍受?
即使这些你都能忍受,那黄泉深处数以万计的怨魂,岂是你守得住的?即使你是战神,也抵不住怨魂的车轮战吧,到时候你不得落得个被分食的下场?即使你魂魄不灭,能自我修复,但你能忍受每日被数万怨魂分而食之的痛苦吗?”
夏言:“世间除却长琴,只有魂火能修复女娲伏羲印,我不能让长琴的付出毁于一旦,我既然向你提了这要求,自然守得住,也承受得住。”
寒曜彻底无言了,良久,他问道:“可会后悔?”
夏言不答反问:“当初你拼着魂飞魄散的下场保住封简的魂魄,你可曾后悔过?”
寒曜沉默,半晌才答:“若我说我后悔了呢?”
夏言:“你说后悔便后悔吧。”
寒曜:“那魂火,你且拿去吧。”
夏言:“多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寒曜:“能让战神欠人情倒是难得,如此我便收下了。只是那魂火,需得你自己去拿。”
夏言:“那是自然。”
冥界有河,名曰忘川,忘川上有摆渡人,有缘可得见。
忘川河水漆黑如墨,死灵可渡,生灵勿入。
若无摆渡人,生灵擅入忘川,且不说常年浸泡在忘川河水的里鬼魂要将误入的生魂撕成碎片,单单是忘川河水自带的腐蚀性,也不是人人都能够受得了的。
夏言站在忘川河边,将灵力凝于周身,正打算入忘川,却远远见到一叶扁舟自忘川河远处驶来。
摇桨的是一着玄色衣裙的女子,待船靠岸,朝着夏言点头示意,“我来送上神一程,渡你过了这忘川。”
夏言抬头,望向站在船头的女子,面上不显,内心却暗自感叹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总是偶遇故人。
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和夏言有一面之缘的螣蛟。
只见那螣蛟对着夏言道:“上神请吧。”
夏言回过神问道:“你缘何又做了这忘川上的摆渡人?”
螣蛟道:“几千年前,我还未修炼成人身之时,被一捕蛇人捉去,本是就该如此身死道消的,未曾想,被当时路过的一上仙所救。如今我得了机缘,大道将成,却对当年的恩情不能释怀,无法得道,便做了这忘川上的摆渡人,为着便是今日还了这恩情。”
夏言:“救你的人是我?可为何我不记得有这事了?”
螣蛟:“救我的人不是你,而是长琴上仙,如今你不是要取魂火救他?”
夏言:“的确如此。”
螣蛟:“我载你一程,便算还了长琴上仙的恩惠,如此我也可释怀。”
夏言点点头:“原来竟是这样,多谢。”
滕蛟:“那么上神便上来吧。”
夏言点点头,上了船。
第五十九章
忘川河长四万八千尺,自上船之前的对话之后,二人再无其他对话了。
夏言望着河两岸火红色的彼岸花,突然就想到当初苏可追一席红衣的样子。
他想:这次救回他,一定要把他牢牢看住,再不让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苏可追这般抛下他,夏言难道不怨苏可追不恨苏可追吗?他怨的,他也恨的,只是这怨恨抵不过这些时日以来他对苏可追入骨的思念。
在得知苏可追抛下他那一刻,他被愤怒和绝望吞噬,他怒不可遏,他几近癫狂,他不止一次的想:等他回来,只要等到他回来,他一定要用尽世间最恶毒的手段将他牢牢囚禁在自己身边,让他除了自己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可是现在,他被对苏可追的思念磨得没了脾气,他想:算了,要是他回来,我便把给他准备的糖全部吃掉,一颗也不给他留。
他无奈苦笑,伸手摸向怀里,那里放着苏可追的发簪和一把糖。
他始终记得,苏可追曾说要吃糖。
滕蛟看着夏言脸上的苦笑,轻声开口提醒道:“坐稳了,我们要下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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