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久见佛宗抬眼瞧他,知道佛宗还情愿搭理他,没来由有些高兴,“凤子今日被海妖迷了,佛宗可清楚原委?”
墨珩这才想起,他一个劲儿忧心舒久,竟然忘了去查今日墨璟被迷的始末。不过墨璟既然恢复,凭他的能耐,理当记得一些,念头转到此处,墨珩底气便足了一些,“墨璟虽受幻象蛊惑但心神稳固,等他心神恢复一些,他能记起事情始末,无须刻意去查。”
舒久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凤子打小跟着佛宗,心神自然是稳固的,揭过这一茬,舒久又问:“凤子为何总不来宝阁歇息?墨瑱与他相处可好?”
墨珩知道这是舒久挂念墨璟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便道:“我一会儿带你去瞧瞧墨璟吧,顺便问问他肯不肯来宝阁。正好,也叫墨瑱化个原形给你看。”
听了这话,舒久顿时高兴起来。放了手中书册,披了大氅掩了风帽便俨然一副预备出门的模样。
到了冰宫。墨瑱正带着墨璟琢冰雕。
见墨珩与舒久来了,墨璟很是高兴,拿着手里的冰雕要给他俩看,“爹娘,看!”
墨珩与舒久瞧着他手里的东西,一时拿不准他雕的是什么。还是舒久蹲下身来,仔细看了又看,“小璟雕了一只鸡吗?”
墨璟扁嘴,“是凤!”
舒久:“喔……雕得挺好。”
墨珩心觉佛不可妄言,便闭口不言。偏头去看墨瑱雕的,嗯,雕的恰好是他原身,口生獠牙的龟,龟背上缠了一条长蛇。
墨珩指了指那冰雕,道:“那就是玄武原身。”
舒久闻言抬头去看,仔细瞧了又瞧,道:“好威风啊。”
墨瑱很是得意,“来这地方两万年了快……也就能雕雕冰打发光阴。”
舒久闻言,抬眼看了看墨瑱。
墨瑱一时不解舒久何以如此沉痛地看着他。
舒久站起身,轻抚着墨璟小脑袋,想他不过三百年独自一人的光景便险险熬不过去,墨瑱这万年,过得一定也很辛苦。
墨珩忽得福至心灵,轻轻拍了拍舒久肩膀,道:“极北虽寒,但一如凤凰外山,海妖水怪皆汇聚于此,纵然是墨瑱这样好热闹的性子,也决然憋不着。”虽如此宽慰着,心里却想起舒久他曾独自一人等了他三百年,生前姑且不论,单单死后化为魂魄,便是一百一十年。这三百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不止一次想问,却一直不敢开口。
舒久稍稍放了心,这才笑开,俯身问墨璟:“小璟今天要不要去宝阁睡?”
墨璟瞧着舒久,他其实是很想跟娘睡的,只是墨瑱说了要为爹娘创造独处一室的机会,这样才能让他俩早日互表心意。于是,墨璟小嘴一抿,决然道:“小璟想跟墨瑱一起。冰宫里好玩儿。”
舒久有些舍不得,转头瞧了瞧佛宗,盼着他能说一句好叫墨璟去宝阁。墨珩虽将舒久神色瞧得分明,却只道:“墨瑱,你好生带着墨璟。”
墨瑱道:“我办事爹还不放心吗?没事儿,亏不着他。”
舒久只得将把凤子接回宝阁的念头给掐了,上下摸了摸墨璟身上,见他通身暖融,也稍稍安心,“听墨瑱说你让海妖给迷了,为了什么事?是不是海妖寻衅?”
墨瑱眉梢一跳,生怕墨璟咬不紧口风。
墨璟与墨瑱还有小七都套好了话,对答如流,“我同墨瑱钓鱼,拿冰碴误伤了一只蓝色的海妖,他生气,就迷了我,现在好了。”
舒久想起之前在冰洞之内鱼尾受伤的海妖,却是因为墨璟么……抽个空,得去致歉才好。不过墨璟能将因果记得清楚,料来是无虞了。
墨瑱暗自松了口气,在心里冲着墨璟竖了个拇指。
墨珩估摸了一番时辰,道:“舒久,回吧,再呆你要受不住了。”
不提倒还好,一提便觉着一丝丝凉意顺着衣裳与皮肤的缝隙往身子里爬,舒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跟着佛宗打冰阁里出来。
回了宝阁,舒久仍旧挨在榻沿儿上瞧书,瞧了一阵,只觉连翻页都沉得很,只因佛宗打回了宝阁,便一直坐在桌边瞧着他。
舒久叹了口气,搁下书册,抬眼,“佛宗?”
墨珩深知这一茬不说明白了便揭不过,缓了缓心神,也终于问了,“我确实是有些话要问你,但你若不想说,不说也罢。”
舒久不明所以,只是佛宗说的这话语气过于凝重,惹得他不由正襟危坐静候佛宗问话。
佛宗说:“这三百年,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这一句话,来得有些突然,舒久有些恍惚不知该从何说起。
墨珩也只耐着性子等他。
舒久出神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其实,好像也没什么,不知怎么,就三百年了。”
墨珩起身,缓步到舒久身侧坐下,“无妨,你慢慢说,我有功夫慢慢听。就从你离开凤凰内山说起。”
舒久缓缓心神,当真从三百年前开始回想,“离了凤凰内山,我就回了师门继续修行,虽说道心仍旧通透,但修为却无寸进。很快就叫同门师弟给比了下去。所以师父收了我的疏影剑,传给了修为更高的三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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