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舒久只得带着墨璟玄参往玄婴山去,听说他要去的老太太都抹着泪劝,实在劝不住了,又抹着泪送。
舒久宽慰了一阵,这才上路。
往玄婴山去的路上,虽说是官道,但越往前越荒无人烟,但这官道竟然还叫护持地不错,平平整整的,像模像样。
舒久对死气鬼气戾气颇为敏感,于他而言,此地很是压抑,叫他觉得喘不上气儿,很是难受。好在手腕上的珠子很快起了作用,柔和的元力将他包裹起来,他周身的压迫这才一松,缓缓出了口气,“这地方,若非死气鬼气戾气太重,还真不像是无人走动的。”
墨珩道:“夜间怕是有那玄婴老鬼操控的百兽结队出没奔往别处觅食。”
舒久停了马车,起了车帘看了看车里头,箫雨生正抱着街上买的零嘴吃得吧唧吧唧直响,玄参灵虎之身,对外头的戾气死气颇为敏感,已经被吓得不轻,偎在墨璟身侧颤颤巍巍的都要掉泪了。唯有墨璟,凝眉端坐,很是沉稳。
舒久叹了口气,“玄参,你要是怕,可以让佛宗将你收进芥子里和箫雨生一起躲着。”
玄参憋泪憋得眼泡子都要肿了,但还强忍着,“不行,我跟我爹娘说了我是出山历练的,不能躲!”声音都哆哆嗦嗦的,但很是坚定。
舒久摸了摸玄参的小脑袋,“玄参真是好孩子。”
墨璟道:“放心吧娘,我护得住玄参,再往前走吧,咱们去看看玄婴老鬼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吞百兽魂魄。”
舒久又摸了摸墨璟的头,脸颊上笑涡跃然,“好,墨璟也是好孩子。”
没等舒久开口,墨珩便箫雨生纳进了芥子之中,还没忘往他耳朵里弹个瞌睡虫。
舒久继续驾车往前,分明是白天,但天色却见昏沉,头顶上墨云翻腾黑气滚滚,“这是戾气鬼气太重,以致于天象异变么?”
“没到那个程度,若是引了天象异变,早有天雷劈下来落个清净了。这不过是阴云鬼气遮天蔽日罢了,吓唬人的东西,不顶用。”墨珩站在舒久肩上,很是不屑地拍了拍翅膀,俨然不将这不入流的唬人手段看在眼里。
“方才墨璟说那玄婴老鬼是养了个能吞魂魄的东西,佛宗见多识广,以为那是个什么东西?”舒久这么问,是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只是想再问问佛宗,好得个印证。
“能吞魂魄的东西那可多了去了,我也说不好。”墨珩一面说,一面偷瞧舒久神色。见他果然兴致昂然,不由得意,有意要显摆一翻,振翅轻鸣,有点儿清嗓的意思。
“这三界之中,能吞人魂的,有妖、魔、鬼、冥四类。妖、魔、鬼那没什么好说的,你都知道。但这冥,又与其他三类不同。冥,为地府驱使,受命吞魂以维持三界轮回。故而冥之吞魂,是天道特赦,不背天道,天道也不会降罚。”
舒久听到此处,再将眼前这事儿琢磨了一番,不由大惊,“佛宗的意思是,那人养的东西是冥,故而吞魂数万也不曾有天道降罚也不曾叫地府察觉?”
“我猜着是这么个事儿,但冥这东西,地府管制甚严,那玄婴老鬼是怎么弄到的,我还没想明白。”墨珩凝眉一叹,舒久很是诧异这鸽子竟还能长叹,便听佛宗续道:“等见到了,再问问吧。”搞不好,最后还得问到冥界头上。
“我好像在文献上看过,说冥这东西,在天道崩毁之前,就已经为地府驱使驱使,天道崩时地府也被波及,之后的冥府仙界与人界,还是佛宗扶持起来的。想必那时候佛宗抓这些个冥回冥界,也废了不少心力。”舒久忽得想起在内山时看过的那些个几本书,那些书册想必有些是天道崩毁之前的珍本,纵观三界除了佛宗,再无别处可以寻见。
“你看的那些应该是我于天道崩后第二次涅槃之前写的。那时候我想着若是我再涅槃,把这些事儿都忘了,想必是再无人记得天道崩毁之前,还存在过一个繁荣的三界,便写了那些东西。第二次涅槃之后,我果然忘记了很多东西,全靠翻看那些书册,才算勉强知道以前的事情。可惜当时没写得细致些,搞得我现在也稀里糊涂的。”墨珩又忍不住一叹,凤凰涅槃这个习性真的是很麻烦,但又幸亏如此,才能叫他避过天道崩毁幸存。
“说起涅槃,佛宗,凤凰涅槃可有没能浴火重生的?”舒久又成了个好奇宝宝,开始咕嘟嘟冒泡。
“还真有,不过极其稀少,我只见过一只涅槃没活过来的。那只比较可怜,它是凤凰与大鹏的后代,涅槃之后化为灰烬,再没回来。当时我还没到一万岁,亲眼见过,很是震撼,甚至到了心神震恐的程度,故而一直记到了现在。”
二人说着话,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往前走,走着走着,马死活不肯再往下走了。
舒久道:“想必是前头戾气鬼气更重了,马匹也有所感,不肯继续往前走了。”
墨珩想了想,扑棱棱飞到马脑袋上,分别站了一会儿,又飞了回来。马似乎有了什么倚仗,这才继续往前走。
“佛宗分了元力与它们?”
“只有一点点,算是个屏障,淡化他们所能察觉的戾气鬼气而已。”煤炭团儿眯眼往前瞧,虽说还是一条大路往前去的,但上空盘旋的鬼雾,浓得像墨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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