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自然不敢打她,愤然甩甩袖子,“早知道如此不争气,当初就应该留下......”
“你说什么!”话还没说完,大夫人厉声道:“你再提一句试试!”
李老爷立马偃旗息鼓,拂袖而去。
画面翻转,又是李府的后花园,李文钦站在一处破旧的院落前,有些好奇的趴在门边往里看。
跟在大夫人身边的丫头一路寻过来,见他在那儿,急忙叫道,“少爷,少爷。”几步跑到他身边抱起他,“不是说过了,不许来这儿。”
那院门腐朽,漆已掉的斑驳,挂着的铁索也已经生锈,院墙边杂草丛生,和修剪精致的李家后院格格不入。李文钦奇怪的问:“为什么呀,他们说里面闹鬼,你见过吗?”
那丫头急忙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谁说的,这话可不敢在大夫人面前说,记住了吗?”
李文钦见她满脸严肃,乖乖的点点头,“记住了。”
声音渐远,画面换成一个老妇,跪在大夫人房钱拼命磕头,“求夫人,求夫人不要赶老奴走。”
第十三章 慈母(九)
“求夫人不要赶老奴走。”
少年模样的李文钦从院外急匆匆的跑进来,扶起跪着的老妇,对屋内道:“娘。为什么要赶奶娘走。”
“赵妈也该回去颐养天年了。”大夫人从屋内出来,指指身后丫鬟手里的托盘,“这些钱,够你养老了,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那老妇又跪在大夫人脚下,声泪俱下道:“我儿嗜赌成性,这钱拿出去就变成他的了,求夫人看在我奶过李家两位......”
“住嘴!”大夫人勃然大怒,扬手将银两扔在那老妇脚下,“赶紧滚!”
“娘!”李文钦还欲替奶娘说话,大夫人叹气道:“赵妈的儿子已经来了很多回了,说要接她回去颐养天年。”解释了两句,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你舅舅送来了两匹马,说是西域来的,汗血宝马,你想不想看看。”
李文钦一听,两眼放光,“真的,快让我看看。”
“好好好,就在后院,娘带你去。”说着朝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李文钦往后院而去。
记忆纷杂,梦境交织。忽然玲响声声,犹如惊雷。虚无散去,迷烟退回。
李文钦饮下一口酒,“听说此酒喝了会做美梦,让本少爷看看今夜能梦见什么。”
孟老板回神一笑,看着李文钦道:“定是人生三大喜事。”说着又替他斟酒,“说起来孟某和李少爷也算有些缘分。”
李文钦一听,兴致勃勃道:“从何说起?”
“孟某家乡有个赵大娘,听说昔年是李府的奶娘。”
李文钦喜出望外道:“原来孟老板是静宁县人?”
“正是,只是许久没听过赵大娘的消息了,不知她可还好?”
李文钦闻言,伸手有些愧然,“奶娘回静宁王川老家了。”
孟老板点点头,带过话题。两人推杯换盏,深夜方休。
等李文钦的车马走的远了,孟老板一头倒在软塌上喃喃,“这事情,有意思了。”
沧州至静宁,千里的路孟老板生生赶了四天。到王川村时已是第四天深夜。
小村庄安详的在夜色中谁去,做个千奇百怪的梦。孟老板可以看见那些梦光怪陆离的颜色。甜蜜的梦是粉色,孩童的梦是白色,劳作的梦是绿色,苦涩的梦是灰色。各色的梦境如同霓虹,装点了小村庄单调的夜晚。
孟老板不由得感慨道:“拿来酿了,定是美酒。”
在这些颜色里夹杂着一抹黑气,浅薄如纱,却浓如黑墨。孟老板顺着它传来的方向走过去,越走越偏,最后停在村庄边缘一个破旧的院落前。
他如同一片浮云,轻飘飘地掠进了院中。破破烂烂的房门歪斜着,门上还有数道踢砸过的痕迹,房中布置简单,粗布帷幔掩着一张床,黑色的梦境不断的从中蔓延。
孟老板轻轻上前,伸手掀开帷幔。床上睡着的人正是那日李文钦记忆里的赵大娘。只是彼时她身宽体胖,浑身富态。眼下却和李文钦记忆中的样子相差甚远,瘦骨嶙峋,身上盖的被子打着无数的补丁。在梦中似乎也未曾安稳,眉头紧皱,呓语不断。
孟老板拿出香炉,摆在床边,手捏了个诀,那香炉无火自燃,青烟弥漫。入梦和入回忆是不同的,入梦只需在被入梦者做梦时便可出入,但是回忆却要他自愿将指尖血滴入香炉。
赵大娘的梦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黑黢黢的幽洞,不时传来滴答的水声,在死寂的洞中显的格外清晰。赵大娘蜷缩在洞里,身体抖如筛糠,“不是我,不是我。”空荡荡的幽洞里传来回声,仿佛鬼魅轻叹。
赵大娘愈发害怕,缩成一团,“放过我,放过我。”
水波声骤起,仿佛有什么重物猛然落水,发出巨大的响声。赵大娘一声凄厉地惊叫,仿佛听见了什么猛兽的声音,梦境剧烈的抖动,马上就要分崩离析。
孟老板立马换了个手势,口中急速地念了几声口诀,才算勉强将崩塌的梦境稳定住。此梦幽寂诡异,让孟老板觉的身上都冷了三分,于是不打算久待,上前咳了一声,“赵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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