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沉默了好些时间,气喘吁吁时,李得明忽然讪讪道:“跟你说件事,你别笑我,要是想笑我,也别当着我的面,都是成年人了,实诚点,别搞那些虚的。”
牧清点头说好。
“我看了余逸挺多直播的,就,就觉得怪怪的。”李得明努力去回想当时的那种感觉,“很熟悉,尤其他给别人笑的时候,我就不开心,不过他其实也就唱歌难听了点,脸长得确实不错的,身材也好,跳舞也棒,但是他要是给别人表演跳舞,我就想跑过去砸场子,把那些人统统赶走,你说我这样子是不是不正常,应该怎么办才好?”
牧清思索片刻后道:“你可能是典型的嫉妒心理,就是当时他抢了你的首页位置,你觉的不爽。”
李得明挠头:“是这样子吗,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那如果不是这个样子,还是什么样子,你当时也说了,看到很生气。”牧清理直气壮,觉得自己的一番分析正确无比,“肯定没错的,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夹在中间,两边都不好搞,我也很难做人的,你们还是早点歇战好,算是给我个面子。”
“应该怎么办?”
牧清不假思索:“不看他的直播,保持平常心,不要没事就想着他,找到一个新的兴趣爱好,解决方法有很多,不要着急,总有一种适合你。”
听起来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李得明点头,随后继续同他一起赶路,行至半路,两人停下来休息,李得明找了处干净的地方落脚,撑着下巴在那边思索当时牧清的话。
有道理,但又有些没道理,平常时候李得明也是不会相信的,但牧清一副情感专家模样,即便这人外表看起来似乎是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但奈何气势十足,让人不得不去附和,他最后在那边点头,算是相信了牧清的一番说辞。
原来竟是嫉妒,亏他还担心了好半天,总以为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以至于惴惴不安,将那感受藏至心底,总见不得光。
牧清在旁边喊他:“走了,还有一半的路。”
两人摸黑又走了片刻,行至一处空旷地带时,面前景色忽然大变,打得牧清措手不及,他匆忙去拉身旁的李得明,却只摸了一手的空气,转身去看,只见圆月高悬,景色空明,四周毫无一人,喊一声,寂渺地只能听到无穷无尽的回音,从四面八方迅疾而来。
牧清停在原地没敢动,这处和山中景色截然不同,甚至连圆月的光亮也大相径庭,月更明、更亮,牧清只身一人立在这苍茫的空间中,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似乎是误入了一个尘封许久的空间,周围白雪皑皑,雪花漫天而飞,那是冬季,牧清在经历了最初的仲怔后,终于感觉一阵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好在身上的行李袋没丢,他忙找出余逸给他编织的围巾,仓促戴在身上,又裹紧陆玉锵替他披上的外衣,深吸了一口上面的气息,试图给自己找些勇气。
牧清之后努力去寻找离开的方法,可这处空间深不见底,朝前走了几步,也只能望见一望无际的苍白,望得久了,眼前白光一片,觉得头疼无比,脑仁似是要炸裂开来。牧清于是回头走,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心中都没了时间的概念,只是一直机械地动着,期盼能够看到些希望。
他迷茫地停下,伫立在原地四处张望,忽然见不远处终于多了抹大红的色彩,白色当中一抹红,便格外显目,牧清心中一喜,急忙迈开步子往前跑,跑了好些时间,终于见到那红色的来源。
面前伫立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当中两根盘龙柱,门面上的红色匾牌上书三字,舞龙庄。
听这名字,似乎是和龙有关,牧清哈了一口气,融了些稍有些冰冷的手,慢慢走上前,试图去敲那扇紧闭的房门,他不确定当中是否有人,可这般高大的建筑若是没有人把守,似乎又说不过去。
敲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牧清趴在门缝里仔细瞧,依稀能够见到当中衰败萧瑟的景象,整条过道被大雪掩埋,零零散散落着几片飘落的残叶,院中树木皆银装素裹,白雪四周不见脚印,显然是无人居住。
牧清迷茫地直起身,再向四周望去,见周遭不过只余这一套恢弘建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寂渺无声,像是步入一个已经逐渐衰败死亡的世界。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牧清僵着手掏出手机,试图去给李得明打电话,但显示信号有误,无法通话,没有网络,手机的电量正在逐渐流逝,牧清咬咬牙,踢开那道房门,硬闯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何处,但保命才是当务之急,牧清总觉得奇怪,他既然是个妖怪,便耐寒耐热也耐饥,人类恐惧的东西,于他而言皆不值得一提,可在这里他只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寻常人,恐惧刺骨的寒冷,也恐惧这孤独的一望无际。
或许是这里太过冰冷。
他慢慢往里走,这里的建筑,建造款式皆是古物,古色古香,沿路都是上好的雕栏玉柱,再往前看,便是精致打造的几座假山,四周古树葱葱,即便漫天大雪也无法掩饰其中的遒劲有力。
可以看得出原主人的闲情逸致。
牧清说了一声打扰了,鞠了鞠躬,这才推门迈步,他似乎进了一间主卧,当中一张大床,比陆玉锵卧室那张还要大上不少,撑着床帘的四根柱子皆是盘龙柱,涂了富贵的金,周遭装修亦是富丽堂皇,竟是条金龙柱。令人奇怪的是,外头冰冷刺骨,可内室桌上的水壶却仍在冒着腾腾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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