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我人情算是什么大事?”游彦喝了口茶,“一杯茶就抵得过了。”
林觉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起来,挨着他倚在窗边,看着外面街上来往的行人,忍不住感叹道:“这段时日为了这些事也算是焦头烂额,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本想约你圆了上次的诺,不醉不归,没想到最后只能在这儿喝茶。”
游彦低头轻轻嗅了嗅自己的茶盏,茶香浓郁,沁人心脾:“其实我也不至于一口酒都喝不得,只不过林兄你酒量实在是差,到时候将你喝倒了,我却还未尽酒兴,那不是无趣的很?”
林觉轻轻地敲了敲窗沿:“那这么说来我倒是应该再找个人陪你才是。”
游彦视线从街上漫无目的地扫过,嘴角突然扬了起来:“正好这里有个现成的。”说着,他提高了声音,对着街上道:“陶将军何处去?”
骑着马从街上路过的陶姜诧异地转过视线,看见楼上的游彦登时满面惊喜:“将军?!!”
游彦朝着他招了招手:“这里有好酒,陶将军要不要来尝尝?”
陶姜许久未见游彦,没想到会这么机缘巧合地碰到,不由兴奋,立刻翻身下马,几步就进到茶楼之中。
游彦回过头,看向窗边一脸讶异的林觉,笑了起来:“我替你找了酒伴儿,林兄的好酒现在可以拿出来了。”
陶姜被人客客气气引到雅间才看见其中不止游彦一人,他理了理衣袍,朝着游彦拱手:“将军,”而后转头看向窗边的林觉,眼底带着疑惑。
游彦点了点头:“这位是林觉林公子,这家茶楼的主人,也是今日要请你喝酒的人。”说罢,转向林觉,“林兄,这个黑衣将军就是陶姜,我先前在军中的兄弟,当年西北一战,他可是赫赫有名,让敌人闻风丧胆,想必你也听说过。”
“略有耳闻,”林觉笑,“这么说起来,将军戍边卫国,这酒我更该请了。”他说着伸手指了指面前的茶盏,“我已让他们去准备了酒菜,将军可以先尝尝这茶。”
陶姜从见到游彦的喜悦中回过神来,顺着林觉指的方向看见那盏热茶,顺手就端了起来,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盏,而后朝着林觉点了点头:“多谢林公子。”
林觉被他豪放的饮茶之法震惊,有些诧异地看向游彦,游彦笑了起来:“他久在军中,这种好茶喝到他口中与白水也没什么分别。”
林觉失笑,朝着陶姜看了一眼:“那将军稍候,与游兄说说话,我去吩咐他们准备酒菜。”说着转身就出了门。
陶姜目光一直跟着林觉,直到他走出去,才转回视线不解地看向游彦:“将军您叫我来是这位林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他想找个人把酒言欢,言欢我可以,把酒却不行,刚好看见你从楼下路过,就顺便叫你上来。”游彦慢吞吞地喝着茶,“倒是你,怎么突然进都城了?”
“今日是例行入宫向圣上汇报军务的日子,将军难道忘了?”陶姜看游彦喝茶,顺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说起来我刚刚在皇城外还见到了府上的小公子,和迟彻那人在一起不知道在争执什么,面红耳赤激烈的很。”
“迟彻?”游彦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挑了挑眉,又轻轻摇了摇头,“他被调去了大理寺,位置比以前关键,做事也比以前有分寸的多,所以我也懒得过问。”
“游小公子看起来确实比以前长进的多,”陶姜说着,笑了起来,“我记得当年咱们从西北回来,我去府里看您,游小公子那时也有十四五岁了吧?坐在您房门前哭鼻子,可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您伤势复发了,后来才知道是心疼您这个叔父。后来我把人带出城骑马转了一大圈,才哄高兴。”
提起游礼当年的样子,游彦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当初他从西北负伤而归,蔺策的反应自然不言而喻,游礼大概是年纪小,从未见过游彦那副样子,当时就哭了出来,之后每日都守在游彦房门口,直到他痊愈。那时候游彦虽然觉得他的反应好笑,却也难免欣慰,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他这辈子注定没有子嗣,能有游礼这样的侄子,倒也知足。
二人说了会话,陶姜后知后觉地想起游彦刚刚的话,忍不住问道:“将军您怎么了,别是旧伤又复发了吧,怎么不能饮酒?”
游彦从茶盏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凉凉道:“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你们陛下担心,不允许罢了。我这段时日都住在宫中,带着酒意回去,总要惹他不高兴。”
“哦。”陶姜又喝了一大口茶,却还是没觉得这所谓的好茶到底好在哪里,只觉得寡淡无味,远不如烈酒来的痛快,也不知道游彦到底为何喝的那么津津有味。
正想着,林觉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酒坛,掀开盖子朝着游彦晃了晃:“我可是把我的私藏都翻了出来,游兄确定不要尝尝?”
游彦抽了抽鼻子,闻到了酒香,感觉有点蠢蠢欲动,刚要伸手,另一只大手就将酒坛接了过去,低声在游彦耳边道:“陛下不允许的事情,将军还是不要做了。”而后抬起头朝着林觉笑道,“我们将军大概是没有这个口福了,今日我陪林公子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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