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替他分担?”游彦轻笑,“且不说公主本就无罪,就算真的有,你也笃定了圣上不舍得伤你害你,所以才会说出这种替他分担一半的话,不过是为了让他免于责罚而已。就像陛下明明表明了并不想见你,你却执意跪在这里,不过是吃定了他会于心不忍,不舍得你在此受苦。”
游彦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看似是在表明自己邬晟的决心,实际上,不过是拿自己当筹码,来要挟你皇兄罢了。你今日跪在这里,难道不就是想要向他表明,如若邬晟有何不测,他也有可能失去你这个妹妹吗?”
“其实邬晟的罪责,想要免去容易的很。因为行军打仗,疆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即使是久战之人,也难免会有所失误。邬晟不服将令是真,但大败的缘由更是敌人狡猾。邬晟虽有错,但总不至死,公主根本不必如此。”游彦淡淡地说道,“只是,他若是连承担自己过失的担当都没有,在这种时候还想让你以公主身份,以你与圣上血脉亲缘作为要挟来保命,这种人,微臣劝公主还是不要嫁了。”
第67章
蔺秀对上游彦的眼睛, 急忙摇头:“我今日所做的事情并不是他授意, 自从他去西南, 战事紧急,他从来不敢疏忽,就算偶有书信也是报喜不报忧。我们之间身份地位虽然悬殊, 他从来没有想过利用我公主的身份来谋取些什么,不然他也不必远赴西南投身行伍,他只是想凭借自己的努力来娶我, 就算失败了, 游将军也不必如此轻视于他。”
“我轻视他?”游彦笑了起来,他看着蔺秀轻轻摇了摇头, “如若我的话算是轻视于他,那公主此时的行为又算是什么?”
蔺秀愣了愣,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如此,就在她犹豫间, 游彦朝着候在一旁的侍女示意,让人将蔺秀扶起,自己也站直了身体, 摆了摆手:“圣上心疼公主不假, 但毕竟他是一国之君,这家国天下自有它的章法,军中也自有军规。邬晟铸下大错,就应该为了自己的过失而承担后果。而公主,你身为当今圣上的妹妹, 南魏皇室的血脉,对这天下的苍生也有责任,凡事是不是也当以大义为先?”
蔺秀低着头看着地面,半晌,抬起头来,直视游彦缓缓道:“游将军此言说的容易,但是本宫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凡人,在心上人危机之时,还能想着什么大义。本宫承认是他的过失,也明白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并不无辜,此事自当遵循律法和军规来处理。只是,人在涉及到自己所关切之人时,总会变得自私一些。”
蔺秀说着话,似乎找到了几分底气:“我以为游将军能够理解我,还是说在游将军心中,就算是为了我皇兄,你也不会为了他违背原则和大义。可是以我对皇兄的了解,在他心中,游将军可是要比这万里河山重要的多。”
“公主又何必说这种话,这算是什么,挑拨我与圣上的关系?”游彦轻笑,“我们对彼此的心意并不需要用家国天下做赌注来证明,也轮不到旁人来置喙。”游彦向后退了一步,淡淡地看着蔺秀,“还有就是我游彦生来自负,所以从来不会惹下自己无法处理的麻烦,更不会将我的心上人置于如此难堪的境遇。”
话落,他转过身,朝着蔺秀挥了挥手:“既然圣上说了不会见公主,公主还是回去吧。邬晟是你的爱人,圣上也不是你的仇敌,仗着别人对你的爱而肆无忌惮,让他因你而为难,公主未免太自私了。”
说完,他不再理蔺秀,而是径直走进大殿,顺便再一次关上了殿门。
蔺策听见声音从书案前抬起头来,看见是游彦,紧绷的表情松缓了不少:“今日回来这么晚,是又陪着你的宝贝侄子谈了什么要紧事?”
游彦闻言笑了起来:“他能有什么要紧事,无非是跟我抱怨他祖母最近往他院里又送了两个侍女,暗示他可以收到房中。殊文他生性单纯,对男女之事本就迟钝,加上我们府里上至我父亲,下到大哥和我,都没有这种先例,所以他无法接受,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所以才来求助我。”
“游礼的婚事还没有着落?”蔺策微微皱眉,“看起来游老夫人倒是真的急了,当年对你都不曾如此过。”
“你怎么知道她没想过?”游彦随口道,“大哥自幼体弱,娘亲可是一度将振兴家业的希望寄托于我身上,但却没料到我脾气秉性都像足了我爹,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她一直拿我无可奈何,加之后来殊文出生,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殊文身上,再也不提此事。”
蔺策微微眯了眯眼,沉默了稍倾,抬眼看向游彦:“所以,游老夫人往你房里送过人?”
游彦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你那时候时不时地就到我府里,我房里有没有人你还不知道?连这种陈年老醋你都要尝尝吗?”
蔺策弹开他的手指,不接他的话,而是自顾道:“说起来还是秀妹她没有福气,原本该有一桩上好的姻缘,她却执意退亲,现在反而落到这样的地步。”
“既然不是两厢情愿,又算什么上好的姻缘。世人皆有宿命,即使她贵为公主也是一样。”游彦说着话,又摸了摸他的脸,“所以你也不用为她顾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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