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彦今日更像是游家的一个代表,与孙府碰个面,说是商议一下游礼的婚事,但一桩婚事尤其是游礼这个长房长孙的,又哪能那么简单。刚刚的那些话算起来更是要给孙府适当的敲打,不管先前如何,那位孙小姐现在也算是有一半就要跨到了游府,游彦自然要让她在孙府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更舒心一点。
他说了自己想说的话,与孙昭父子初步定下了后续的日程,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了的。
送走了孙昭父子,游彦这一日出宫的事宜也算全部完成,其实他素来不喜这种人情往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关系什么目的,也不管自己在说话间占据的是什么位置,都格外耗费心神,让人心生倦意。
总算清闲下来,游彦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椅上,微闭着眼,侧耳听着外面的小曲。
“不愧是游兄,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如此惬意。”
游彦掀开眼皮,看着噙着笑意斜倚在门口的林觉:“要是林兄舍得把真正的上品拿出来招待我,我倒是还能更惬意一点。”
“游兄近来可是越来越挑剔了,”林觉走到桌前,打开了桌上的茶壶,凑近闻了闻,“这茶叶就算我爹到这儿来,掌柜也未必舍得拿出来给他老人家,结果还入不了你游公子的眼。”
林觉说着话,在游彦对面坐了下来:“看来游兄对这两个亲家很是重视啊。”
游彦抬眼看他:“若是真的重视,刚刚喝第一口茶的时候,我就叫你过来给我换茶了。”游彦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茶盏,“勉强喝了这大半壶,林兄还不给我换一壶?”
林觉吩咐人进来收拾了桌上的狼藉,换了新茶进来,待房门关上,才懒洋洋地开口:“游府与孙府结亲的是现在可是人尽皆知,尤其刚刚那位孙公子,现在出去跟人说话腰板儿都比以前挺直了几分。”林觉说着话,朝着门外指了指,“就我这茶楼中的茶客,十个也有九个要知道他妹妹要嫁给游府的小公子了。”
游彦嘴角向上扬了扬:“这倒是那孙公子的行事风格。”他细细地品着茶,慢吞吞地道“别看他口口声声兄妹情深的样子,但是他在府里,什么时候把自己那位出身卑微的庶母妹妹放在眼里过?”
“既然这样,游兄又怎么愿意让自己的宝贝侄子沾上这么一桩亲事?”
“还不是殊文愿意?”游彦道,“况且我也让人去打听过,那个孙小姐虽然看起来出身低微,但实际上却是个秀外慧中,才貌双全的,比这城中许多的千金小姐也丝毫不让。”游彦说着,摇了摇头,“说起来,这孙小姐也算是个苦命人。当年孙昭在烟花之地认识了她的娘亲,一时动心,许下终身,但这孙昭府里本就有发妻,况且发妻家世出身上乘,孙昭能有今日也没少借了岳家的势头。他在发妻面前本就自觉低上一头,想要娶妾已是难上加难,更别提这妾室是出身烟花之地。”
游彦又饮了口茶,继续道:“那孙夫人自觉让这样的女子进到自己府里,是对自己的羞辱,便搬出娘家做依仗,死活不从。孙昭拿岳家没办法,对那孙小姐的亲娘浓情蜜意大概也已过了,便生了退意,却没曾想到,那位偏偏怀了身孕。孙昭子嗣单薄,膝下只有那位孙公子一个,其母便出面安抚了儿媳做了调停,将外面那位另置了偏院安顿下来。”
“后来呢?”
“后来?”游彦轻笑,“能有什么后来,无非是那位孙小姐不管怎么说都是孙府的血脉,所以出生之后便被接进了主宅,由孙夫人亲自教养,至于自己的亲娘,十余年再不得见上一面。”
依着林觉的出身,听惯了这种富贵之家各种各样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奇怪事情,此刻还是忍不住替那孙小姐叹了口气:“那这孙小姐这些年来,大概是吃了不少的苦。”
“明面上的苦倒也不至于,她毕竟是他们孙府唯一的小姐,那孙夫人好歹是大家出身,倒不至于苛待于她。只不过毕竟不是亲女,再想起她的娘亲,也肯定不会关照,最多是当这个庶女不存在,就已经算得上是所谓的恩赐。至于孙昭,就算是为了不惹恼发妻与岳家,也不会刻意关照这个小女儿。两位家主既然是如此的态度,府里的下人最是懂得看人眼色,尤其你看那孙桐就看的出来,那位孙小姐在他们府里实际上的地位。”游彦说完,又笑了笑,“倒是这孙小姐也算争气,整个人出落的粉妆玉琢的模样,加上才学气质又都是上乘,让孙府的人知道自己在这桩婚事上多了个筹码,所以才没将她随意嫁了,殊文也胜在家世出身入得了眼,才得了这个机会。”
林觉听完忍不住摇头:“要是旁人家,别提就这位孙小姐的出身,就她家的这些凌乱,也懒得惹上,也就只有你游子卿,还敢给自己的侄子应下这么桩婚事。”
“我知道世人有门当户对的说法,若是这么算起来,这位孙小姐也算是跟殊文相应,最重要的不是她们二人心中乐意?现在想两情相悦那是何等地困难,既然殊文有幸遇见,我自然要成全。”游彦说着,朝着林觉抬了抬手中的杯子,“至于孙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今日我也随口提醒了几句,将来两家若是结了亲,他孙昭若是想将那些引到我眼前,还有那位孙公子想借着这桩婚事打的如意算盘,都应该先掂量掂量,我是不是愿意应和。”
52书库推荐浏览: 贺端阳涅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