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游彦虽然欣赏蔺显,平日里与之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不过,眼前的情况看起来,他倒是要再给那孩子一些关注了。毕竟,立谁当皇嗣他管不着,女儿想嫁给谁,他总要多了解了解。
想到这儿,游彦忍不住笑了起来。
游悠年岁渐长,逐渐脱离了当日的稚嫩,外貌上出落的愈发的美艳,连品行举止也愈发的稳重端庄,更重要的是,也开始有了小女儿的心事。
游悠自小养在长乐宫,与蔺策选的那些宗族子弟总有不少的接触,尤其蔺策还专门找了先生为他们一同授课,更多了不少相处的机会。若是说起来,那几个宗族子弟都是蔺策精心挑选,专门培养的,也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但游悠偏偏只对蔺显格外的关注,明显到连陶祾这个小不点都看的出来,倒也是有趣。
游彦对这一双儿女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期许,只愿她们能够平安顺遂的长大,但不管是先前蔺秀的婚事,还是后来游礼的结局,都让他免不了在这两个孩子身上更费些心神。
“爹爹!”陶祾奶声奶气地唤道,“这是什么?”
游彦扭过头,看见他正指着旁边小几上的梅子酒,不由失笑:“那是梅子酒。”
陶祾抽了抽鼻子:“祾儿也想喝。”
“想都不要想,”游彦将他的手握住,“鬼知道这么一小壶酒是我讨好你父皇多久才换来的。”说完,他伸手拿过酒壶,仰起头一饮而尽,而后将酒壶塞到陶祾手里,“好了,现在可以拿去玩了。”
陶祾看了看空空的酒壶,又看了看游彦,忍不住扁起嘴,满脸的委屈。游彦对上这样一张脸,也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伸手捏了捏:“在美酒面前,你这一套对我并不起作用。”
陶祾抽了抽鼻子,从游彦怀里钻出去,爬下软塌,抱着酒壶气哼哼道:“我要去找父皇!”
游彦大笑,朝他挥了挥手:“被你父皇罚抄书的话不要找你阿姐代写哦。”
陶祾瞪了游彦一眼,抱着酒壶转头跑走了。游彦盯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会,所有的睡意都被陶搅了干净,索性起身朝长乐宫走去。
正是盛夏,池中荷花盛放,在接天莲叶的掩映下娇艳欲滴,使得这御花园之中增添了几分的生机。游彦从池边走过,刚好看见池上的凉亭之中坐着一个秀丽的身影,那人也瞧见了他,朝着他点了点头:“游将军。”
游彦笑了起来:“殿下好情趣,这么热的天还来赏荷。”
蔺秀轻轻笑了笑:“正是因为天气太热,才跑来这御花园乘凉。也托将军的福,才有这荷花来赏。”
游彦弯唇而笑,最后朝着蔺秀拱了拱手,继续朝着长乐宫走去。
当日在最紧要关头,蔺秀能挺身而出,站在蔺策和南魏这边,他们兄妹之间种种纠葛也都烟消云散。蔺策对这个妹妹心存怜念,更是格外的关照,事事随她的意愿。蔺秀早就过了适婚的年纪,却因为有蔺策的维护,没有任何人敢出言质疑,长居于宫中,每日焚香礼佛,偶尔出来吹吹风散散心,倒也自得其乐。
至于她曾经对邬晟的一腔深情,在这家国天下的映衬下,也变得不值一提。
当日邬晟被押解回京之后,蔺秀去了一次大理寺,至于她见没见邬晟,又说了什么话,却没有人知道。几日之后,邬晟自尽而亡。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至于蔺秀心底,还有没有他一点的位置,游彦也不得而知。
游彦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朝着凉亭看了一眼,蔺秀正撑着下颌望着荷花池,不知在想些什么。
游彦轻轻地摇了摇头。记得也好,忘了也罢,其实都没什么关系,因为那都是蔺秀自己的选择,也是她觉得对自己最好的活法,任何人无从置喙。
游彦抬手遮了遮头顶的阳光,加快了脚步,进了长乐宫。
刚到外殿门口,他就听见里面传来少年的说话声,不由顿住脚步侧耳倾听,听出蔺显是在向蔺策复述自己这几日看过的书。少年声音清脆,思绪清楚,复述之时还表达自己的观点,可倒确实是用了心的。
游彦微微勾唇,伸手推开了殿门,看了一眼站在书案前侃侃而谈的蔺显,转过视线,看见游悠正坐在蔺策身边,撑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看着蔺显,而御案前的蔺策要更忙一些,一边批阅奏章,一边侧耳听着蔺显的话。
游彦的出现惊扰了殿中的几个人,蔺显的思绪被打断,最先住了口,朝着游彦拱手:“游将军。”
游彦笑笑:“殿下不必如此多礼。”
游悠回过神来,朝着游彦福了福身:“爹爹。”
游彦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自己的宝贝女儿,他素来不拘礼数,而游悠又是最会撒娇抵赖的,私下里在他面前从未如此多礼,现在这般自然是因为有蔺显在场。
蔺策是这殿中最自然的一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是在池边乘凉,怎么回的这么早?”
“还不是祾儿那个小混蛋,”游彦视线在殿中扫了一圈,“不是说要回来跟你告状,怎么不见人?”
“一直在这吵个不停,扰人思绪,便让高庸带去玩了。”蔺策将手里的奏章合上,朝着蔺显看了一眼,“今日先到这儿吧。这几日天气热的很,不用每日都来请安,以免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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