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策笑着摇了摇头,回手拉上了床帏,才起身出了内殿。
游彦前一夜实在是被折腾的有些狠,半梦半醒间送走了蔺策,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游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直到恍惚之间听见有人说话,才慢慢地转醒。他揉了揉眼睛,盯着床顶看了一会,逐渐找回意识,想起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床帏格外的厚重,遮挡住了外面的光线,让游彦一时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他揉了揉脸刚准备起身,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这才想起自己被吵醒的原因。
外面应该是宫人例行晨间的打扫,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想要掀开帷帐,但好像被另一个人拦住:“你只打扫外面就好了,这床帏是万万不得碰的。”
长乐宫最近似乎做了一些调整,多了一些生面孔,而这人应该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对着紧闭的床帏明显诧异:“待会陛下就散朝回来了,不打扫的话,陛下不会怪罪?”
另一人的声音极低,但语气并不怎么好:“你没瞧见那还有双鞋子?扰了贵人,你这条小命不想要了?”
“你是说里面有人?可是,我没听说陛下召什么人侍寝啊?”也不怪这宫人惊讶,蔺策继位四年也不曾召过人侍寝,长乐宫侍奉的也尽悉是一些内侍,连个宫女都没有,也正是因为如此,包括吴太后在内的一些人才会如此关注立后选妃和子嗣的问题。
另一人似乎伸手敲了他一下:“你才来长乐宫几日,陛下的龙床上睡着谁是你关心的吗?别怪我吓唬你,长乐宫可不比宫里的其他地方,不谨小慎微,可小心点自己的脑袋。”说到这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尤其要记住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比如里面那位,你知道上次得罪他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
那人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而后发出一声轻轻的“喀嚓”声,而后在对方的目瞪口呆之中缓缓道:“待会陛下就回来了,还是抓紧收拾吧,动作麻利些,千万别碰了东西。”
二人对话停了下来,外面也逐渐归于宁静,游彦笑着摇了摇头,他倒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红颜祸水的倾向,也怪不得吴太后视他若洪水猛兽,总想要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来挑拨他与蔺策之间的关系。
这么算起来,吴太后在深宫之中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学会,最起码后妃之间想方设法争宠和陷害的办法,她倒是学了十成,现在全用在了自己儿子身上。不过这些小伎俩碰到游彦这个对手,却派不上什么用处。
游彦倒是有些替蔺策庆幸选妃的事儿只是假象,不然真收了那么一后宫,每日里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还不够自己头疼。
正百无聊赖的思量间,殿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游彦歪头听了听,唇角就扬了起来,下一刻殿门就被推开,脚步声越近反而越轻,跟着床帏被小心翼翼地掀开,蔺策探头进来,就被游彦吻在脸上,他愣了一下,从早朝上带下来的冷峻之意散去,笑得温柔:“怎么醒这么早?”
游彦掀开裹在自己身上的薄毯,露出身上的斑斑点点的痕迹,毫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炽热的目光,伸手扯过叠放在床边的里衣,却没想到刚坐直了身体就扯到了自己酸痛的腰,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轻呼,蔺策的大手就覆了上去,在游彦腰间轻轻捏了捏:“是这里?”
游彦用里衣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然后趴回床榻上,由着蔺策替自己舒缓腰间的酸痛,感叹道:“看起来以后不能让你忍的太久,不然最后遭罪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蔺策笑了起来,又替他揉了一会,才摸了摸他的脸:“我让他们准备了早膳,陪我吃一些。”
游彦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穿好了衣袍,二人刚在桌前坐下,一个内侍匆匆进来,看了二人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伺候的高庸,面带犹豫。蔺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什么事,欲言又止的?”
“禀陛下,太后来了。”
游彦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好笑,吴太后还真的无孔不入锲而不舍,想必是听说了游彦入宫又在长乐宫过夜的事儿,就再也按捺不住。毕竟现在在她眼里,选妃的事儿胜利在望,决不允许因为游彦而有任何的变故。
蔺策皱眉,刚要开口,游彦伸手拍了拍他的腿:“我进宫的事儿肯定瞒不了太后,你现在对她避而不见,这笔账还是要算在我头上,不如就请她老人家进来,你在这儿还怕他对我做什么吗?”
蔺策看了他一会,最终朝着那内侍道:“请母后进来吧。”
第20章
吴太后一身华服在众星捧月之下进到长乐宫时,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喝汤的游彦,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胡乱地披着一件外袍,却没有丝毫的狼狈或窘迫,自然的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府里。
吴太后眯了眯眼,百般情绪从眼底闪过,最后脸上居然还能露出一点笑意:“我说皇儿怎么才用早膳,原来游将军也在。”
游彦正埋头喝汤,闻言抬起头,眼带讶异:“没想到太后这个时辰过来,还望太后恕臣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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