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地可能就是那群已经死去的土匪劫财杀人后埋尸的地方。
李半溪后背竖起一层鸡皮疙瘩,眼下顾不上这些,他要找点水给连朔润润嘴。
幸运的是,这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李半溪摘了片大叶子,直接当做瓢舀了半斗水,可惜没走几步就全漏出来了。
他重新换了个叶子,没想到还是和之前一样漏水。
怎么办呢?连朔还在那边昏迷着,只剩巨人看管着他总是提心吊胆着,偏偏又被这种小事耽误着时间。
他盯着那溪水,突然想起之前连朔在水中给他渡气那次,索性心一横,舀了一口气含在嘴里。
接着他一路快走,想早点回到连朔那里。
巨人隔着大老远就看见李半溪了,只跳着蹦着喊哥哥,李半溪嘴里全是水,鼓着腮帮子也不能说话,他在连朔身边坐下,小心翼翼扶起他,稍微犹豫了会儿便对着连朔的嘴印了上去。
巨人一声“哥哥”还没喊完整就看到两人嘴对嘴的场景,随后连忙用双手捂眼,这句话便直接卡在嗓子眼儿,再没喊出去。
李半溪对着连朔的唇往他嘴里渡水,直到口中的水全数渡到连朔嘴中,他觉得连朔的唇很软,但嘴里的铁锈味太浓重,估计是刚那一战血液溅到他嘴里的缘故。
李半溪渡完水后就分开了两人的嘴,连朔原本干裂的唇也因为这湿润的溪水变得润泽无比。
李半溪又再次小心放倒连朔,见天色已晚,估摸着村里人都回家歇息去了,这才想起七星的存在。好在七星跟在天女身边多年,早已是一把灵气到通人意的剑,刚两人从木屋中出来时它就跟着出来了。
此时不许李半溪开口,它就主动变成御剑飞行的模式,李半溪缓了口气,这身疲惫在这刻也得到了些许安慰,他让巨人跳进竹篓,又架起连朔,直接坐在七星上面,好在七星够大,他们这样盘着腿做地方倒也够了。
开始飞行,李半溪又一次觉得耳朵生疼,见连朔还是紧闭双眼,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学着上次连朔给自己捂耳朵那般给他捂着。
天色越来越黑,李半溪就算往下看也看不清下面是何处,他索性全依仗七星带路。七星是神剑,速度飞快,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到家了。
李半溪振作精神,连朔昏迷时他就该抗住事情,于是要紧牙扶着这沉重的躯体进了门,又轻轻将他放下。
李半溪换了会儿气,连朔经这一番折腾还紧闭着双眼,这其中必有蹊跷,等会儿等他醒来问问他好了。
但眼下的问题是,连朔这一身的血腥气太重,就算睡也无法睡的安稳。李半溪扛着疲惫的身体,找出一套灰色布衣出来,烧了点热水,准备把连朔身上的血污擦掉再给他换上干净衣服再睡。
李半溪端了盆热水就往床旁边的凳子上一方,开始动手解开连朔的衣服,那衣服倒是没有破损,只是像从血里面泡过一般,层层叠叠被鲜血渲染成不同层次的铁锈色。
李半溪怕他身上有伤,也不敢大幅度动作,只尽量轻柔解开那衣服,只是那衣服早被血染得硬邦邦的,不太好解开,待解开之后他已是满头大汗。
而接下来连朔裸露出的上半身,才着实让李半溪吃了一惊!
只见连朔白皙的胸膛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那伤痕有深有浅,有长有短,短的像是被小石子砸出来的一个坑,看上去时间过了很久,已经不太能看出来了,而长的像条巨型蜈蚣,丑陋地在那原本平滑光泽的胸膛上蜿蜒着,其中有一处伤痕还特别靠近心脏。
而带有这一身伤痕的身体的主人,此刻就不声不响得躺在这张床上,眉头一直皱着。
李半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将那眉间小山按平了。
他不再去看那些伤疤,只从盆里掏出毛巾后拧成半干,细细得将沾满血污的地方擦干,又迅速将干净衣服给他套上。
忙完了这些,他将巨人安顿在花盆中,嘱咐它快些睡下后,便出了屋子,草草清理了一番之后又顺手将那几件衣服洗好挂起来。
屋内的烛光昏黄温和,映着连朔的轮廓也没有平时那般硬朗,李半溪怕连朔又出事,也不敢吹灭蜡烛在自己床上熟睡,只就着连朔床边那凳子坐下,趴在他床边看着他。
连朔的眉头因为刚刚李半溪那一按舒展开了,李半溪将他裸露在外面的手塞进被子里,满脑子都是他身上那深深浅浅的伤痕。
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情,才能让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身上布满这可怖的伤痕?李半溪想起平时里连朔那没心没肺的笑和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更是心疼不已。
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我……有权利知道吗?
李半溪手握着床单,靠着连朔身上的被子,就这般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而身边,是熟悉的味道。
他准备起身,发现旁边正趴着一人,那人整个头窝在两只胳膊里,露出的眉眼在烛光中尽显温柔。
连朔一时看呆,而后轻轻将这人捞起放在床上,紧紧抱住他的腰。
谢谢你,没有讨厌我,没有丢下我。
连朔将这个人抱得更紧了,像是要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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