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溦反手握住他的手,温声道:“一同去听听她的祈求吧。”
走到那女子面前,谢溦问道:“夫人还是同我们说说您的相公出了什么事吧?或许在下能略尽绵薄之力。”
女子停止了哭泣,视线慢慢滑过他的脸,然后抽噎着道:“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钟山上食人妖怪的传闻已经传遍全城了。”
他和裴瑍向来深居简出,确实没注意过市井的传闻。不过听她说钟山上有妖怪,谢溦不禁陷入了深思。
裴瑍问道:“妖怪?”
女子又惊又怕,哭道:“食人脑的妖怪。三日前我相公和几位友人一起去山上打猎,一直到今日都音讯全无。昨日有砍柴人在山中发现了其中一位友人的尸身,尸身完好,只是脑袋里面都空了。”
谢溦听到这番形容,有些心惊。喜食人脑的妖很少,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个妖物……于是他对那女子道:“夫人请回家休息休息吧,若是真有妖怪,必定会有人前去收服的。”
女子的双眼骤然间燃起一丝光亮:“果真?”
“果真。”谢溦不敢给她过多承诺,妖物伤人,天庭必定会派遣武将来收服,只是既已过去三日,她的丈夫恐怕早已遇害了。
女子站起身,口中喃喃道:“对,我还要回去给相公做那件未做完的长衫……”然后便踉踉跄跄地走了。
傍晚时分,谢溦拿着自己述职的令牌,对裴瑍道:“我出去一趟,不用给我留饭了。”
裴瑍低低地应了他一声:“嗯。”
出了土地庙的大门,他便笔直的向着天庭去。到了天庭,谢溦来到游奕灵官殿内,对门前看守的武官道:“小神是凡间钟县的土地,有要事求见灵官,烦请神君通报一下。”游奕灵官是世间负责巡逻,分辨善恶的武神,将此事上报给他,谢溦便也能放心了。
武官道:“你在此处等候片刻,我前去通报。”
不时那武官便回来了,对谢溦道:“请随我来。”
谢溦随着那位武官走入殿内,便看到一位体格健硕的神君正在伏案写卷宗。他忽然想到了源贞,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位高权重的神君,无论文武,日日都要写卷宗述职,还没有他这个土地逍遥自在。
神君看到他走进来,问道:“你有何事禀报?”
谢溦垂眸道:“见过游奕灵官。小神此番觐见,是因为小神管辖的地方有一座钟山,其中出现了一个喜食人脑的妖物,并且那座山的山神也失踪了。”
游奕灵官放下了手中的笔:“喜食人脑?”
谢溦点头道:“是的,小神在那钟山之中见过一只金银花妖,似乎同这件事有些关联。”
游奕灵官沉吟了半晌,起身道:“你且在此处等上一等。”
过不久,游奕灵官回来了,对谢溦道:“此事天帝已经交给翊圣真君和真武将军了,你不必在忧心了,回去吧。”
谢溦便道:“小神告退。”
谢溦走出游奕灵官的神殿,舒了一口气。尽管游奕灵官是武神,不像那些文神一样不好说话,他还是不太适应与天上的神官打交道,便即刻下凡回自己的土地庙去了。
谢溦回到庙中,发现庙里十分安静,并且充斥着一股奇异的味道。他走到灶台前一看,锅中有些菜,已经烧焦了。被刺鼻的焦味熏得头晕眼花,谢溦举起手用袖子捂住口鼻,闷声问道:“裴瑍?”
四处看过,都未见到裴瑍的身影,谢溦看见裴瑍的竹篓倒在地上,顿时感到心急如焚。
难道是被钟山上的妖物找上了门?可是他这庙有神光庇护,妖物是进不来的。谢溦在手心化出一只灰扑扑的麻雀:“去找裴瑍,要快!”
麻雀扑棱翅膀飞了出去,谢溦撑着庭中的木桌,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与此同时,在裴家的宅邸之中。裴瑍跪在裴老夫人的灵位前,双手被缚在身后,他冷声道:“二叔这是何意?我已经主动放弃了裴家的财产,二叔难道想赶尽杀绝?”
裴二老爷慢慢转动着手里的珠串,答道:“不是二叔不想放过你,只是和人约好了,要把你交给他,二叔也不能失信不是?”
裴瑍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麻雀很快便飞了回来,栖在谢溦手指上。谢溦面无表情,心中却燃起怒火。所幸现下是深夜,谢溦急速赶去裴府的同时,又给钟县的知县托了个梦。
于是当晚知县梦到自己站在云雾之中,前方隐约有一位老者的身影。他走上前去,看到那位老者的模样,大吃一惊,这简直和钟县那方土地庙的神像一模一样,只是这位老者看上去威严无比,并不像神像一般慈眉善目。知县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土地公公,于是慌然跪了下去,即刻便出了一身冷汗。
只听那老人沉声道:“你可知本尊为何要给你托梦。”
知县忍不住擦拭自己颊边流下来的汗珠,道:“小人不知,还请土地爷示下。”
老人叹道:“本尊听说这县中的裴家,多有残害亲属之事,只可怜那裴老夫人一生行善,身后却落得一个家宅不宁。你作为知县,难道知道有人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也当作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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