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溦今日同谢夫人查账,可谓是疲惫至极。谢夫人将所有嫁妆铺子的掌事都召集到首饰店里,一本一本的查账。所幸这些掌事都是些能干的人,账本做得很好。谢夫人看账目没什么问题,便笑着给了掌事们丰厚的打赏。
回白府时已是傍晚,谢夫人看着一直按额角的谢溦,担心地道:“刚刚让你先回去你却不愿,现在是不是严重了?”
谢溦笑着宽慰她道:“不是,只是有些头痛罢了,明日想必就会好。”
回到白府,谢沅已经百无聊赖地等了他们半日了,一见谢溦便高声唤道:“哥哥回来了!”
谢溦笑着问道:“沅沅今日玩得开心吗?”
谢沅撅着嘴表示并不开心,又道:“哥哥,我有悄悄话和你说!”
谢夫人正打趣她:“有什么话娘不能听?”谢太尉从宫中回来了,谢夫人忙让人脱下谢太尉身上沉重的官服。
谢溦摸摸谢沅的头:“沅沅先回房,哥哥同父亲有事要商量。”知道兄长和父亲有政事要谈,谢沅便让谢溦说完了再找她,然后回房了。
看着谢太尉疲惫的表情,谢溦问道:“父亲?”
谢太尉坐在一旁,喝了一杯茶,才叹道:“阿溦,这事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困难得多……”
原来今日谢太尉上朝时,金銮殿上竟有十几位大人都不同意帝王南水北调的提议,为首的便是当朝丞相,谢溦的外祖父。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不曾想皇子们也站了队,太子早逝,圣上仍未再立储君。有皇子想要顺帝王的意同谢太尉站在一边的,也有同臣子们站在一边生怕损害自己的利益的。
王朝安逸了太久,没有战事,江南纸醉金迷,京都简直如同一滩浑水。而这滩沉寂了许久的浑水,就要被来京的谢太尉再次搅乱。
谢溦问道:“父亲后悔来京吗?”
谢太尉一拍桌子:“这是何意?漠北数万民众等着救命,谈何后悔?”
谢溦笑了笑,道:“这便是了,不论如何,我们等圣上的决定便是。”
谢太尉仍旧是叹气,今日下了朝之后,圣上又将他叫到了书房。圣上问他南水北调之事若是真的要去做,有几成把握。而谢太尉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究竟耗费物力人力,能否达到最初的预想。没做之前,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
“别担心了,你今日同你娘出去也劳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谢太尉叹道。
出门之前,谢溦又听到谢太尉有些肃然的声音:“阿溦,在京都要万事小心。”这京都的皇亲贵胄和肱骨大臣们,比谢太尉想得要猖狂得多。
谢溦拜别了谢太尉,又想起谢沅的话,便去了谢沅的房间。谢沅房里还亮着灯,显然是在等他。谢溦推开门,看到谢沅趴在桌上,困倦非常,还是努力地睁着眼睛。
“沅沅?”
谢沅看到他,兴高采烈地道:“哥哥,我今日在湖畔的酒楼里遇到那日救我的人了!”
那一对奇怪的主仆,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中,一件行李都没带。若不是其中一人救了谢沅,谢溦定要好好查查他们。
结果谢溦又听到谢沅道:“我同他约好,明日依旧在酒楼里答谢他。”
第二十四章
谢溦听罢,无奈地道:“你知道人家姓甚名谁,家中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好人吗?我看是爹娘平日里对你的要求太宽松了。”
往日里在漠北,谢沅身子又弱,谢夫人便只求谢沅能天天开心。如今没想到谢沅竟敢同只见过两面的人约好在酒楼设宴,况且之前在漠北见过的人,为何忽然又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谢溦疑心之余,不禁也有些生气。
看到谢溦板起了脸,谢沅拽住他的衣袖摇了摇,撒娇道:“我怎么会那么胆大?我同那人说的是和兄长一起设宴答谢他。”
这样还好一些,谢溦叹了口气,道:“沅沅,如今京都有很多人都对父亲来京一事怀有恶意。我们要小心处事,沅沅也不可像在漠北那样任性了。”
谢沅听了这番责备,心中也有些愧疚,眼圈一红:“我只是觉得那个哥哥长得那么好看,一定不是坏人……”
谢溦失笑道:“这种理论是谁教你的?万不可以貌取人,这个世界上长得好看的人,也有很多都是坏人,只是伪装得很好罢了。”
“那我们明日还去天香楼吗?”
看到谢沅怯怯的模样,谢溦叹道:“怎么不去,我们本就应该答谢那位救了你的人。哥哥不是说你想要答谢他人的想法不对,而是前提是你的长辈必须知道。沅沅知道要叫上哥哥,这样很好。”
谢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谢溦便道:“快去休息吧。”
替谢沅关好房门,谢溦回到自己房里,才感到全身都松懈了下来。刚刚谢太尉在他走时说的话饱含深意,只是他又怕是自己过度解读,难道京都的大臣们会如此胆大?
睡梦中,谢溦依旧蹙着眉。
第二日,送走了要上朝的谢太尉,谢夫人便去陪白老夫人了。到了午后,谢溦便带着谢沅出了门,直奔天香楼。谢溦命人在雅阁里设下一桌酒席,静候裴瑍的到来。
午后忽然落了小雨,裴瑍在雨中姗姗来迟,饱含歉意地对谢家兄妹道:“抱歉,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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