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暗中运用内力推动剑,却未想到只是剑身动了动,却分毫也下不去。
嵇彻并未想折断她的剑,欺负一个姑娘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因此他便放开了剑锋,明确道:“我不想比武。”
支妙音岂能放过他,喝道:“小子,今日若不分出个胜负来休想离开!”
嵇彻转头用古井无波的眼神看着她,淡淡道:“难道眼前胜负还未明吗?”
他不通人情世故,一句话说的支妙音脸色通红。
众人:“……”
此时,却听得小回廊方向有人鼓掌,夏侯巽转头看过去,只见阿珏伴着一行人站在廊下,为首的人穿着一件明黄色的五爪金龙常服,饶有兴味道:“早就闻嵇先生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武功高绝,风采卓然。”来人正是晋国的国主司马曜。
众人见他出现,纷纷跪下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连支妙音也行了佛家礼,低眉顺眼垂手而立。
只有嵇彻鹤立鸡群站在院中央,夏侯巽抬头看了嵇彻一眼,只见他在众人间风姿卓然,忽而觉得若是要他跪下便是折辱他,他也不去管那司马曜生气不生气了,左右这晋国皇帝如今手里没权,也就是个傀儡,就算冒犯了又如何?况且阿彻武功卓然,在场无人可奈何他。
那司马曜见嵇彻卓然而立,倒也不生气,笑容不变道:“嵇先生武功如此高绝,不若留在我晋国效力,将那氐人赶出中原,恢复/宗庙社稷,建立不世之功,先生也可青史留名,受万人敬仰。”
他方才说完,嵇彻便淡淡道:“没兴趣。”他倒也不是故意拆司马曜的台子,只是他已修道,自认为是方外之人,对这些建功立业之事确实无甚兴趣。
王谢两家子弟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敬嵇彻是条汉子”的信息,虽然如今世家势大,皇帝无权,可名义上还是晋国/最/高的统/治/者,因此不管他们心中如何想,起码在表面上都非常尊重司马曜。
大家纷纷窥视司马曜的表情,却见他探究地看着嵇彻,不发一言。
忽而旁边的齐威侯夏侯珏道:“陛下,听我义兄说,嵇先生乃是方外之人,恐怕不好介入俗世纷争。”
司马曜听他如此说,回神一般,道:“倒是朕唐突了,嵇先生莫要见怪!众爱卿们都不要在庭院里站着了,快随朕进去纵酒宴饮罢!”
晋国风气向来放/浪形骸于外,自然从上至下皆是如此,闻司马曜之言,众人振臂高呼,前呼后拥簇拥着陛下进去了。
夏侯巽本来靠着树干,闻言便站直了身子,却未想到胸口剧痛,他轻轻抽气,不想被人发现,却未想到嵇彻耳力惊人,发现了,走到他跟前问道:“发作了?”
夏侯巽虽然胸口疼地要炸了,但在皇宫,他不欲多生事断,便摇摇头道:“无碍,只是有些胸闷罢了。”虽是如此说,但这身体仿佛和他作对一般,未经他控制便咳出一口血来。
夏侯巽赶忙拿帕子擦掉了,故作轻松笑道:“哎呀,现在舒服多了。”
嵇彻却并未因此露出轻松的表情,反而面色变得更冷淡了。
夏侯巽悄悄在他耳边道:“我们快进去吧,左右这几日便要离开了,不要多生事端。”他和嵇彻打算等这几日查清楚阿珏的事情之后,便南下去苗疆薄雾谷根治他的内伤。
嵇彻闻言,只是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倒也未说什么。
夏侯巽本以为他晓得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却未想到他主意大得很。
他二人进去之时,被安排在夏侯珏的旁边一桌,嵇彻的桌隔着空地正对着支妙音的桌子。
只见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对支妙音道:“早听说你们晋国人喜茶,今日我请你喝一杯茶,你,敢不敢接。”
支妙音本就年轻气盛,闻言柳眉一竖道:“有何不敢,放马过来!”
嵇彻便轻轻将那茶杯推过去,之间那茶杯稳当当落在支妙音的桌子上,一点茶都未撒出来,众人正惊叹,却见支妙音忽而捂住胸口,吐出一大滩血来。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嵇彻为何突然发难,主动挑衅支妙音。
夏侯巽:“……”支妙音是司马曜的人,如今嵇彻已经数次驳了司马曜的面子,现下挑衅支妙音没有一丁点好处,反而还会让司马曜多想。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睚眦必报的阿彻特别吸引人???
那支妙音也是光风霁月之人,举着那杯茶一饮而尽,对嵇彻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理应为先生敬一杯茶,只是贫尼技不如人,不若便先欠着,等贫尼练好了本事,再来找先生喝茶,先生以为如何。”
此次是他先挑衅的,因此算是欠支妙音一次比试,嵇彻闻她言,温和道:“随时恭候。”
嵇彻与支妙音说话间,夏侯巽不经意间瞥见司马曜意义未明的眼神,心中一颤,再看过去的时候司马曜已经恢复了满面和煦的样子。
宫人击缶,宴会开始。
……
酒过三巡,司马曜状似不经意问道:“侍中说,夏侯公子和嵇先生已来建康数月有余,可否习惯在建康的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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