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怀明墨发现自己确实小觑了虚生,此时的虚生下的每一掌全然与立秋时不同,内力简直天壤之别。暗卫首领与虚生交手过多次,曾以为对他武学造诣已掌握透彻,眼下才真正方知自己惹到的是怎样的人物。
虚生两指点断一个暗卫的经脉,冷漠道:“地狱无门是你们非要自来。”
暗卫首领们望着地上疼得打滚的同僚,暗暗心惊骇然,对虚生的攻势却始终未停,事到如今他们早已身不由己,只能用命赌命。
沉香这边已把人收拾的差不多,便抛下还在厮杀的属下,独自跑到虚生这边来观战。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暗卫首领们,拼尽全力,不再缩手缩脚,化进攻为防守,显然要比先前厉害许多。
在虚生一时疏忽间,暗卫首领们极有默契地朝虚生齐攻而去,意在一招夺命。
就在大家替虚生捏把汗时,这场战争忽然无声的结束了,所有暗卫首领如萧瑟的秋雨,纷纷落在地上,或死或重伤,只有虚生扶着怀明墨安然站在他们中间,悠哉地说:“可惜你们还是慢了一步。”
余下抵死反抗的暗卫看到首领倒下,一时成了热锅上的蝼蚁,群龙无首的他们放弃了抵抗,林中四处传来刀剑落地声。
虚生无声看着几个没死的暗卫首领,对方似有感应,爬伏在地回视着,大家都一言未发,又像说了千言万语。良久虚生叹了口气,弯腰拾起地上枯叶,用内力打出,一招取了几个首领的性命。
怀明墨没想到虚生会出杀招,大为一惊,低声道:“经此一役,想他们也不会再出现于江湖,更不会来刺杀你我。你又何必连活路都不给他们。”
虚生听出怀明墨口中隐晦的嗔怪,淡笑道:“这几个若是你的人,我定会放他们走。可是他的人,只有一死。”
“你……”怀明墨身上毒未清,身子发软站不稳,稍有些激动就像使尽浑身气力,差点摔倒。
虚生一把扶住怀明墨,不做任何解释,他手上使得力轻重适宜,既给怀明墨倚靠,又不给他推开自己的机会。走过沉香身边时,虚生缓缓停下步子,回头看了眼首领们的尸身,惋惜道:“跟从前一样处理。”
沉香目色中亦有痛惜之情,情绪低沉地开口:“属下知道。”
“连祁山后山那块怕埋不下了。”项青看着神情淡漠的虚生笑道:“你也真够奇怪,不给人留活路,却把他们都立碑埋了。还暗里解救出他们这些人的妻儿老小,安排住处劳活,一切善后的事全包揽上身。不知说你是残忍好,还是佛家慈悲。”
辛里半瞪眸子怪道:“好你个老项,你查到这么多,怎么都不上报来。”
项青不以为惧地耸肩,嬉笑道:“一旦汇报到阁中,我的身份立刻就曝露了。这些年玄机阁有多少妙僧的属下,你都不知道吗?比起这些明面上不值一提的事,我更想知道这妙僧背后究竟有个什么样的组织。”
项青目光如炬直视虚生,嘴角带着自信的笑意,“大家都唤你为楼主,仅仅是因为你是无所不知楼的主人吗?一个江湖买卖秘密的山中楼的主人,到底从哪里学来这身本事?为什么五学书院那几位鸿儒对你如此尊敬?还有江湖谣传的杀手组织的头目怎会是你的侍卫?你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
虚生神色不见被人掀底后该有的恼怒,但也未作答半句,只狡黠一笑,“我防了这多人,偏漏掉你这个禁军前统领,失策啊。”
仔细扶着怀明墨往无所不知楼方向走,虚生注意脚下碎石尖枝,关切道:“你们中了毒,先到我那把毒给解了再说。”
项青料准虚生会狡赖,却不像他如斯坦然,怔了片刻,心底倒佩服起虚生的胆识。
不仅是项青,玄机阁其他人亦是对虚生格外刮目,眼下这般窘境,虚生要杀他们灭口易如反掌,可明显虚生没动这样的心思。
轻功往来不过须臾,到靠两足前行时才知荒山路难行,走了大半时辰路,一众人总算回到石碑旁。虚生带着怀明墨继续往里前行,走到山崖洞口旁却没径直往里走,而是沿着峭壁前行一里,眼见前行只有万丈深渊时方停住脚。
虚生把手上戒指嵌进山壁微一扭转,山壁中顿时发出机械声响,一道暗门出现在峭壁上。虚生看了眼淡然在他身旁的怀明墨,淡笑道:“一句不说地跟我到这,你竟不怕我故意把你带来是为推你下崖。这下面可是万丈深渊,人要从这掉落,尸骨估计也别想找回。”
许是虚生身上凝神香的缘故,怀明墨稍稍恢复气力,笑道:“你这一说出来,岂不给我防的机会。”
后人不似怀明墨有人扶,眼下腿脚发软,全凭意志扶峭壁站着,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撑不住跌下山崖。骆辰发现前面两人在说笑,暗自叫苦,忍不住说:“外头风大。”
虚生回头一看,除了臧丽外,那几人或多或少都中了合欢毒,不宜在这久站,道:“跟我来吧。”
走进暗门是条往里延伸的石阶道,时上时下且偶有弯道,幸好是一条道通到底,即使虚生在最后跟着,他们也不会迷路。道路两旁每五尺可见对称的仙鹤石台,鹤眼全是用夜明珠镶嵌,石道壁里嵌进了许多细碎的水精片,甬道里没半点烛火熏烟味,却是明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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