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旁的院子,林管事这才着手老太太院里的人。未免惊动季老太太,院里管事妈妈非常谨慎的配合林管事拿人,还好平日里管事妈妈看得严,安插进来的眼线始终没能在老太太跟前服侍过,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掉不太难。
季德恩一早起来洗漱完,草草吃上几口早饭,就往亲大哥的院落走,在院外恰巧遇到同赶来的季博儒。院子里外被庄里护卫严守,受命除季先生等,谁都不许随意进出,所以他俩没能见到季德勤。
虚生原以为会先迎来季德恩,不想会等来个意料外的人。
石枯道人瞧虚生神情错愕,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虚生把人请进屋,又用定西王送来的贡茶款待,才定神坐下,“我哪里敢不欢迎老哥哥,倒是不知来找我什么事?”
“瞧你安好我也放心,省得我要去季先生跟前帮你争辩两句。”石枯道人生性直,说话不喜欢绕弯试探,“还以为你瞒下的那些,昨晚发作起来会让你吃亏,看来是我担心的太多余了。”
虚生捧茶的手一抖,险些把滚烫的茶水洒出,看那双发亮的眸子,自知想装傻充愣也是不能了,眉间似凝结了片愁云,他叹了口气,“老哥哥几时发现的?”
石枯道人头回见他紧张如斯,觉着稀奇又好笑,便笑说:“你和羊玉笙在太姥山后山峭壁练功,能瞒过我几回?当初你没事前来总要找他,我便有所怀疑。你前年中秋来小住,可记得我不在玉虚派?”
虚生绷着脸,实在松快不起来,眸珠转动两下,像是对石枯道人说,又似自喃自语:“原来不是我错觉,真是有人在窥视。”
谈聊好一阵子,虚生大致摸清石枯道人对自己的了解,除去武功方面,也就是料准自己是香盗,其他概不知情。稍松口气,虚生便把能坦白的稍稍补充上几句,不该说的自然只字未提,石枯道人亦是半句没问。
刚送走石枯道人,没多久季德恩才姗姗前来,仿佛虚生的屋里又洪水猛兽般,步履维艰地跨进屋,眼神有些闪躲。
虚生见不惯人忸怩样,爽利道:“人都来了,做出这般腔调做什么?”
季德恩来时惴惴,现下发觉虚生未有迁怒,又恢复往日嘻哈的脾气,“昨晚出这么大的事,我不在场,没能帮你说几句,这不内疚么。”
“平时说话颠三倒四,你没帮倒忙,我就要谢天谢地了。”虚生没打算揭穿季德恩来时低沉的缘故,也没打算迁怒旁人,干脆直接揭过这桩令季家人都觉不光彩的事。
季德恩心中感激,环顾四周,进屋时他心情寡欢,没注意到屋里变化,当下松泛许多,方惊觉屋中大为不同,吃穿用度到摆设大变了样。他抿上两口西蜀的贡茶,站起来回走上两圈,发现物品不时御窑宫里的东西,便是珍品,隐世山庄未必能拿得出几件能比得上。
虚生看那发直的两眼,笑道:“御赐物我不好拒绝,反正收下,索性全摆出来了。你出去可别宣扬,省得我这遭人惦记。”
季德恩当然知道虚生口中御赐所指是西蜀那方,也知道传到孟帝耳里的轻重,所以哪怕虚生不提后半句,他也不敢出去多嘴。
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挂在床架两侧的香球,他翻眼道:“怕贼惦记,你倒是把这些全藏起来别被人知道啊。”
说笑间,他忽想起怀明墨无意漏嘴说出的事,“难怪你赶顶撞贵妃娘娘,原来有西蜀在你背后撑腰。”
虚生毫不谦虚地点头,嘴角浅笑犹在,眼中却冒了丝精光,却不接季德恩后话,只揶揄道:“才这些你便眼红了?说出这般酸话来。过两日南齐和西域诸国要送来贺礼,你岂非得起歹念。”
“要不让小厮再给你辟间厢房出来?方便堆你那成箱的贺礼。”怀明墨调侃着推门走进屋,这些日子虚生有意避开自己,一次都没登门过晚汀馆,所以自己赌气从不私下前来,奈何心不争气,想的紧。
“这两日陆续有贵客前来,你不在外招待,跑我这来偷闲么。”虚生把烧旺的炭盆稍稍移向怀明墨。
怀明墨赌气回嘴:“整个隐世山庄都是季家的地儿,我爱上哪是我的事。”
季德恩看这老大不小的两人置气,颇为无奈,扯开话题道:“怎不见沉香?”
“五学山庄那几位这两日要来,他们毕竟年事已高,我清早派沉香去半路照应了。”
怀明墨顿了一下,才道:“我昨晚收到信,也调了辛里去接几位老先生。”闻言先是一愣,虚生侧头看了会儿怀明墨,又听他说:“我刚从前院回来,遇到位你的老熟人。我与他闲聊过两句,感觉他似乎对隐世山庄,还有狄凤的事并不清楚。”
不用讲清楚,虚生也明白他话里说的是哪位,既然安国侯与季家交好会来,身为侯府世子的多情公子没有不随父前来的道理。虽决定与合欢斋撇清关系,虚生对这多情公子却讨厌不起来,甚至说有些怜悯。
又想到不久前与绾心见的一面,越发压抑的难受,清愁涌起,因为是从前没有过的情绪,心口堵得慌。
沉默了好半晌,他平复情绪,缓缓道:“多情公子看着有些轻浮,其实人不算坏。”
玄机阁针对性调查多日,怀明墨也有些眉目,应声说:“要说歹毒,当属那丁子胥。我与母亲已商量过,等老太太寿辰后,空出手来便要除那丁子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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