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不破戒_冢祭【完结】(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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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明墨自然信虚生的话,毕竟相处至今,虚生所作所为从来没瞒骗过他,而且恰如虚生所说,三皇子还成太子,眼下孟帝若是死,对三皇子没任何的好处。

  闻讯赶来的季先生和季肃善开口第一句,亦是以为是虚生派人所为。

  季肃善听罢虚生的话,陷入沉思良久,“与你们都无关,难道是孟英桓演了出戏?”

  “二舅舅,信里说孟英桓也受了重伤,险些丢掉那条命。”怀明墨十指交缠抵在唇前,低声呢喃:“刚贾半仙那儿也来了消息,听说袭击皇上的那支箭,与祭典刺杀皇上那批人用得是同一批。可是那次的事情不是孟广亨所为吗?”

  深更半夜谈事,大家精神头都不足,季先生在来时命小厮煮了水,接过小厮送来的铜壶,给屋里人都跑了杯醒神茶,才接过话说:“难道这事是有人装成孟广亨所做?”

  虚生捧着茶,见那飘在水面的茶叶,想那粗糙的泡茶手法,实在无从下口,趁人不注意,悄悄放下茶杯。

  他自以为做得无人察觉,其实早被季先生看去,季先生喝过虚生几回茶,也知道自己这粗糙的泡茶手艺,入不了虚生的口,笑道:“你倒是实诚。”

  虚生有些尴尬,挠头咧嘴一笑,赶紧撇开话:“如果有人是伪装孟广亨假意刺杀,事后还要推到孟广亨身上,那这人铁定就是孟英桓。只是这次,我想不透他的意图。”

  季肃善倒是没嫌弃,一口热茶喝下,又用湿帕子擦过脸,“也不难猜,他扑身去救孟帝,目的很明显,就是想以身犯险,做出孟帝的举动来。他不是为救他父皇受了伤吗?还是受了重伤,如此舍命相救,孟帝肯定不会再疑他。相反其他几个皇子,立刻成为孟帝疑心忌惮的对象。”

  这么解释确实说得通,可其中一个点,虚生却始终没想通。

  怀明墨亦是同有这个疑惑,既没听虚生提出,他便抢在前说:“可他这回残了腿,自古登基的帝王,我就没听过哪个身子有恙的。”

  季先生瞎推测说:“或许是他没预料到自己会摔下马,毕竟在疾驰的马上扑身救人,没点武功底子,做起来是十分危险的事。”

  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除了这个解释外,委实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只是越想,虚生心中实在没底,自来京城后,他越发觉得自己多疑,心头总是压着许多事,想不明白,道不清楚。

  虚生蓦然出神想事,落在旁人的眼里,像是因为精神不济的发愣。季肃善隐约听到宅子外响起的四更梆子声,放眼瞧去两年轻人衣衫似乎都不太整,若隐若现中瞧到两人里衣,罗带松散,明显是匆忙随手绑的。

  “哎,你拉我做什么?”季先生被人大力托起,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季肃善横眼季先生,深觉这二妹没眼力,当下解释太细反让人觉得尴尬,索性不由分说地拖人就走,出门后还特别心细地帮屋里人关紧门。

  思虑了许久,虚生压根没注意到周遭情形,等回过神就见只有怀明墨在淡然饮茶,其他人没了踪影,困惑道:“他们呢?”

  怀明墨没做解释,伸手去摸虚生腰间,手指卷上他里衣罗带,抿嘴轻笑:“以后注意点。”

  虚生顺手低头看去,血气立刻冲顶,羞躁地咳嗽两声,低声埋怨:“怎么不提醒我,故意让我难堪。”

  怀明墨大喊冤枉,“我又瞧不见,只是听到二舅舅的鼻息声,随意猜的。”

  这话可信度实在太低,虚生懒得搭理他,唤来在偷听壁角的沉香,走到书桌旁提笔写了两封信,交给沉香。其中一封给秦娥的信,沉香倒也明白虚生意图,但给定西王的信,她就糊涂了,毕竟北孟的夺嫡之争,实在想不透定西王能帮些什么。

  虚生洗过笔,将颗药丸给沉香,啰嗦地嘱咐道:“吩咐秦娥,别耽搁,立刻离开京城。从此以后,天高地阔任她走。”

  “是。”沉香仔细藏好两封信,走前还是想解疑道:“那定西王……”

  “老哥哥那收了信自然会知道。”虚生哼笑了声,手摸着桌沿缄默许久,长叹口气,却仍旧吊人胃口,“这封信你亲自去送,无论如何都得送到他手里。”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虚生仿若未闻般走到榻旁,合衣躺下,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孟英桓伤很重,可到底还是挺了过来,四日后就已经坚持要下地走动,拄着拐杖一圈一拐上朝。明眼人哪个看不出他的图谋,孟帝的命虽是孟清润救下的,但他舍命救父的举动,果真让他得回圣心。

  明面上孟帝似是十分感动,特准孟英桓上朝坐着直到腿好,如此殊待羡煞了不少皇子。唯有孟清润仿若未见,犹是一副淡泊的样子,对所有兄弟仍是过往的样子,不显山不露水。

  从前在孟广亨的光辉下,其他儿子并不显眼,如今没了那耀目的骄阳,孟清润这清辉明月般的人越发显了出来。

  只是赞扬声还没起,民间传出不少流言,先是有了出宫中有妃嫔狸猫换太子的戏,后又来了段皇子夺嫡陷害兄弟的戏曲。很快这谣言就渐传进了宫里,没过几日的戌时,季宅突然被围,孟英桓一瘸一拐地走进院中,没多久小院的里外立刻遭到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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