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知道?”怀明墨被虚生的反应吓了跳,仔细分辨他语气中的虚实,“今早郑大哥从达摩院那得来的消息,且当面和虚悟大师确认过。虚悟大师所阐述昨晚交手人的武功路数,是香盗无疑。”
怎么会……虚生哑然无言许久,掌心不知何时沁出冷汗,凉意更是从脚底上窜。若是论轻功,他尚可猜是花星楼相助,可他清楚虚悟的底子,花星楼要用冥象神功与虚悟对打,难是其对手,假使被纠缠住,定难以脱身。那是谁假扮自己什么?又为何要相助自己?虚生沉默良久不得结论,忽觉身旁有一手搭上自己手腕,他瞧了眼这只似玉纤指,无声息地缩了手,“我与香盗素未蒙面,互不相识,岂会知香盗来去。”
“那你怎会知道香盗会去无妄崖?”
“自是猜不透,以防万一罢了。”
怀明墨鼻息轻哼,轻笑道:“这么巧?”
“无巧不成书。缘来而遇,缘去便散。”虚生侧目直盯怀明墨,眉目间有稍见的柔和,淡笑道:“一品居相识,难道是怀公子故意跟踪贫僧?”
“天下事哪有这么多巧合,于我或是缘,但缘见未必是天定,可能是人为。”怀明墨道出心结,忽而哼笑道:“莫忘了,绾妃与陛下的相遇,是机缘,又是布局。你可告诉我,究竟什么事缘,什么事局。”
“人为或是天定,无缘人为亦不能见。”
季德恩在前听到身后嘀嘀咕咕,忍不住放慢脚步,不满道:“你们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什么。”怀明墨稍稍加快步子,撇下身后两人跟到辛里身旁。
在众人眼里,怀明墨是个温似润玉的世家公子,莫说做出失礼的举动,哪怕是气恼蹙眉都不会示意在人前。眼下他忽然做出任性的举动,顿令季德恩分外吃惊,直瞪眸子来回转头呆看。
虚生淡笑摇头予以回应,亦只说:“确实没事。”
季德恩神情间的顽色兀地敛起,庄肃的眼眸紧盯虚生,少见认真的模样,“妙僧之妙,是在才学还是身份?我不想知道,我只认我那个妙僧为朋友。”微有顿挫,他略有伤感道:“怀明墨心子清如明镜,以诚交人,还望留情。”
会被察觉是意料中的事,虚生面色平静,似懂非懂地淡笑看季德恩,净得似天落的雪子,让人实在无法与阴诡联想到一起。季德恩无声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顿觉自己是不是有所误解,后一刻又觉眼前人不可测。
无言互视许久,季德恩想再说些什么,远处传来虚慈声响,“入屋吧。”
第30章 第30章
进屋时,虚慈关怀地用目光寻问。虚生只以浅笑回应,面对屋里另两人的灼灼目光,他亦是磊落无别色。屋里人除师兄,便是客,烧水沏茶事自然是落到自己身上,虚生坐在离客偏远的炭炉旁,看似漫不经心的顾着炉上水壶。
焦急前来的是怀明墨,入屋后最心不在焉的亦是他,好像全然忘记来的目的,一门心思全在观察虚生身上。
虚生面色静如平常,暗里不禁咋舌,做诸多障目手段,偏遇到个执着的,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逼自己认是香盗的主,实在难对付。
虚慈拎起水壶,给在坐几人个倒杯凉茶,笑道:“不知几位施主找贫僧何事?”
辛里余光扫过虚生,慢条斯理道:“我们在来少林的路上,路过滨州附近的渡口时,听闻数月前曾出现过具腐烂见白骨的男尸。依据我们推测,此人是中悲乐极中的乐毒而亡。”刹那的停顿,辛里仔细观察虚生面上神情,那般沉静让他失望至极,却半丝不露情绪,缓缓道:“听闻虚慈大师出家前曾是毒王弟子,所以特来请教,不知大师您对此毒可有了解?”
“阿弥陀佛,红尘往事,我原不该再想起。”虚慈慢悠悠地开口:“贫僧是有听毒王谈起过悲乐极,且亲眼见过乐毒发作,但贫僧对悲乐极却一无所知。毒王毕生在寻悲乐极的秘方,始终无所获,贫僧恐怕帮不到几位施主。”
冷静下来的怀明墨,恢复清雅公子的模样,温言问道:“虚慈大师可知,这毒有解药吗?”
“贫僧没听说过有解药。”虚慈又道:“使出这毒的人是谁?”
季德恩不确信地回道:“估计是香盗吧。”
虚生无声给桌边人添水,善意提醒道:“香盗既是这么危险之人,几位还需小心为上。倘若穷追其后,保不准她被逼急会做出极端事来。万一无意身中悲乐极,那死得实在冤枉。”
“郑大哥发现那渡口有激烈打斗过的痕迹。莫不是那日香盗受伤,用悲乐极自保,我相信他不是滥杀的人。”怀明墨越说越轻,最后话仿佛只是道于虚生一人听。
季德恩生来耳尖,听到怀明墨的话,马上顺杆子维护香盗,“不错,从香盗出现武林以来,我就没听说过她有出手伤过人,更不提杀人。而且悲乐极已消失武林多年,久不听闻有在谁身上用过,明显不是被逼到绝境,香盗怎么会轻易用出。”
“真不知香盗给过表少爷什么好处。和狗腿子似得,尽会在后面帮他说好话。”辛里越发受不住季德恩护贼的模样,张口讥讽道:“要被季大爷看到表少爷这样子,仔细扒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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