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忽然不挣扎了,任由绳索绑着,眼带嘲讽地端详吴笙,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像第一天认识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比徐望还能说会道。”
吴笙完全不理这种挑衅,只想一股脑把心里话说出来,他看到什么,想到什么,他就说什么,如果徐望在,一定会嫌他笨嘴拙舌,可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阎王,你就住在小雪心里。他现在躺在暗格,可意识在和我们一起闯关,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借我和徐望的力量闯石室,是想找到这里杀他吗?”深吸口气,吴笙继续,“他知道,可最后那道石壁,他还是用了你的生日,那是他把心剖出来给你看……那间石室,是他特意给你,留的门。”
“啧啧啧,你几乎要把我感动了。”阎王用力眨一下眼,终于眨出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配着他玩世不恭的表情,充满了割裂感。
“你赢了。”吴笙耸耸肩,“我能说的都说完了,再掏不出来一句了。”
阎王满眼遗憾:“可惜了,真的就差一点点。”
吴笙淡淡摇头:“没有任何人能到池映雪的心底最深处,除了你。他藏得最隐秘的想法,也只有你知道。你不觉得可惜,那就不可惜了。”
阎王的笑意,僵在脸上。
吴笙余光忽然注意到他身上的绳索,总觉得,似乎比最初有细微的松动……
他心头一震,本能去和文具“沟通”,想加强束缚力。可阎王比他更快,吴笙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逃脱的,那绳索就已经全部落地,人早跳到了绳索之外!
脱身的阎王揉揉手腕,像是看出吴笙疑惑,隔着两米,好整以暇地给他解释:“久病成医,如果是你总被捆,你也会对松绑驾轻就熟。哦对……”他微微一笑,“换塑料捆扎带也没用,我一样能解。”
“砰——”
游廊里传来某房间门板被撞破的声音。
紧接着凌乱脚步声由远及近,徐望、钱艾、况金鑫几乎是飞驰而来,奔进大门敞开的[西厢][灿]。
一跑进来,三人就愣了。
“你俩在这儿干嘛呢?”钱艾没看出暗流涌动,就看这屋子装修挺好,但也不能因为装修好,适合谈话,就聊起来没完吧,他们仨可是差点被困住!
徐望和况金鑫总觉得场面有些怪异,但一时又说不出哪儿怪,加上夜色昏暗,地毯花纹又有迷惑力,他俩看半天也没注意到地上的绳子。
就在这时,忽然起了冷风,风来得特别急,一下子就把门板吹得咣咣作响。
紧接着就是一道严厉、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屋外的天上炸开!
“这里是我家,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徐望、吴笙是第二次听见这个声音了,况金鑫更是对这个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池映雪的父亲!
钱艾看着仨队友满眼了然,就自己一头雾水,着急忙慌问:“谁啊?”
徐望说:“池映雪他爸。”
钱艾瞪大眼睛,立刻撸胳膊挽袖子,咔咔往门口走,完全是大干一番的架势:“靠,总算把老王八蛋盼来了!”
刚走到半路,一股黑影忽然抢先从门口窜进来,钱艾下意识侧身,完美避过,黑影速度不减,正中站在他后面不远处的吴笙!
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有钱艾挡在门口,吴笙根本什么都没看清,等意识到不对,黑影已经消失在自己体内。
顷刻,吴笙只觉得刺骨寒意席卷他全身各处,就像无数钢针扎进血管,顺着血液流到四肢百骸……包括大脑!
思绪开始紊乱的一瞬,吴笙终于明白过来:“他会附……”
话未说完,他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扯出房间,重重摔进院子里!
“吴笙!”徐望惊叫,立刻跑进院子。
况金鑫和钱艾飞快跟上!
可就在他们要跑到吴笙身边时,已经被徐望扶起来的吴笙,忽然飞起一脚狠狠踹向徐望的腹部!
徐望毫无防备,直接跌出去一米远,疼得半天没爬起来!
“队长!”况金鑫立刻转向跑到徐望旁边,蹲下来搀扶他起身。
钱艾则来到吴笙面前,克制着挥拳揍人的冲动:“你他妈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吴笙冷冷看着他,眼睛里没有半点情感。
钱艾在这种陌生的注视里,生出一种怪异感,似乎眼前站着的不是吴笙,只是一个不知名的生物,穿了他的皮囊。
“老钱……”徐望在小况的搀扶下站起,捂着腹部,一边疼得吸气,一边艰难道,“是附身,吴笙被池映雪他爸附身了。”
吴笙最后想说的话,徐望在这毫不留情的一脚里,彻底领会。
钱艾看看徐望,再看看“吴笙”,要疯:“你逗我呢吧?他爸是人是鬼?还会附身?”
况金鑫说:“钱哥,在小雪心里,他爸就是鬼。”
钱艾沉默下来,一点点靠近徐望和况金鑫,远离“吴笙”——虽然很离奇,但东厢房看见的那些“过往”,和眼前的情形,让他不得不信。
“老钱,小心脚下!”徐望忽然朝正在走过来的钱艾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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