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我们”共同为了世界的完美而努力着,只是用这截然不同的手段。柯罗诺斯回溯着每一个错误,企图让人类或是自然重新来过,但仁慈常常无济于事。我的所作所为则是残忍,只凭我一手紧握,犯了错的人的五脏六腑即刻被扭曲的空间破坏得支离破碎。
我没有在流传的神话中见过这些故事。人们知道诺埃尔一族与塞万提斯一族的纷争,却只将两位主神陨落后残存的诺埃尔双子视为英雄,殊不知克洛诺斯统治下安宁的世界竟是来自残暴。就连我也不知。
支离破碎的前世记忆再次将我牵扯到一个新的节点。我感到内心匆忙,人与天神的魔法之争尚未结束,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到现实之中。恍惚之间,我却感到内心逐渐安静。那天纷乱的大陆变得安宁,有谁剥夺了所有生灵的感情。唯独我和柯罗诺斯没有,我们逐渐有了所有情感中最为神秘的悸动。
即使是控制人间平衡的手段截然不同,记忆碎片中的柯罗诺斯也从未与我有过争吵。我们各走一路,却尊重对方,直到那一瞬间——我撕心裂肺地向他怒吼着,阻挡着他的去路。他也抽泣着,用着魔法无情地轰击着我的身体。或许深陷记忆中的我感觉不到疼痛,但那时我们都必定碎了心。
再回过神来时,我俯着身子,渐渐接近着他。
弟弟的双眸尚未合拢,我帮他闭上。弟弟的身子尚未失去温度,我将他抱起。我夺下他手中的那一只拳套,连同我手上与之相配的另一只,一同丢弃。我带着刚刚离开的弟弟,走遍了那个曾属于我们二人的、他最喜欢的天下。
他再也无法回溯到错误发生的前一瞬间了。
可我分明在笑。
“你终于醒了,只是一句话而已,竟让你睡了那么久?”克洛克擦了擦自己的双眸,见到握着自己的无神论者的亓鹤,他已经伤痕累累,却只是轻念一句,墨蓝色便将他的身体覆盖,恢复了原样,“一个人拖住这么多家伙果然还是有些勉强。”
克洛克猛然惊起,如同他在梦中挂念的一样,战斗尚未结束。他环顾着,除了那拳套外剩下十七件自己的收藏品已然解开了封印,成列在自己的身边。“你擅自用我的魔法解开了他们的封印?”“我说了,武器本身没什么,我才是你的梦魇!”
克洛克此时无心为此与亓鹤争执,只是无言地抽离一柄名为奈哲尔的怨念的□□,跃入人群的深处。
不远方,高楼之中的埃尔维斯眺望着远方的战局,时不时掺上两手。他很少对敌人出手,顶多是用与他们相同的魔法去驳回一些大面积的杀伤魔法,却常常杀死自己人,以防他们泄露出些不该说的。埃尔维斯确实有先见之明,舍弃了原本作为据点的教堂,另寻容身之地。
“风景不错吧?”埃尔维斯没有回头,只是简单地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对着他说道,“怎么,你也对此有兴趣?”
来者是个少年,微笑着半鞠躬以示尊重。直起身子方才开口道:“之前那一批东西还算喜欢么?”“那是自然,不过你既然开口就提这些,无非就是出于报酬吧?”“合理的要求,不是么?”“是啊。”
埃尔维斯一挥手,伴随木板与地面的摩擦声,一处暗门打开,一名中年男性从中走出。少年见到他,先是一惊,却立即沉下了面容:“他不是我的父亲。”听到这话,埃尔维斯与中年男性都满面不解。
中年向男孩走了几步,见到男孩稍稍后退才停下。他用着有些别扭的微笑以换取他的信任,开口道:“海纳尔·费尔南德斯,我就是你的父亲加尔·费尔南德斯。”他又转向穿着黑炮的法师:“感谢您为我重塑的身体,埃尔维斯先生。”
埃尔维斯笑笑,站起身来。他扶着“加尔”的肩膀,携他缓缓走向“他的儿子”。“生命编织魔法可不是那么容易收集呢。我费了好些功夫才将你的父亲重生,这对比你的付——”“父亲根本没有重生!”“他就是你的父亲……”
海纳尔有些气愤,出于冷静,他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代表家族身份的香水,轻轻喷出些许。他清楚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没有这种气味,更是不配这种身份。他走到中年男人的面前,不顾制止的抓起他的衣领,一字一句愤恨地问道:“你记不记得在我十岁生日那一年对我的教导。”“那么多年了,记忆自然是模糊。”
“那你记不记得费尔南德斯一家的家训?”“传统终将会被舍弃的。”
“你甚至不记得我还有个双胞胎哥哥!”
中年男性还想要狡辩,却被埃尔维斯拦下。算了,他不再想掩饰。埃尔维斯确实没有如同约定重生海纳尔的父亲,他只不过创造了一具与之相像的肉体,赋予他一个曾被人用过的身份罢了。他将一枚冰蓝色玻璃珠置于掌心,向着没有灵魂的加尔拍去,绽放的魔法迸发出黑洞般的力量,将那个男人撕裂后传送到不知何处。
埃尔维斯轻叹一口气,他还不想失去这个优秀的合作伙伴,便为自己解释道:“我确实可以用时间魔法直接将你的父亲带回来,只是那需要他离开人间时身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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