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热的指尖碰触到脸颊的淤青,蒲小丁当即呲牙咧嘴,后知后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在院墙边被连踩了好几脚,他见到阿九一时间太高兴,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有伤。
蒲小丁笑了笑,不以为意:“我没事。阿九,你呢?你有没有感到哪儿不舒服?”
他是妖怪,还是生命力顽强的小妖怪,尽管他之前被踩得很痛,但他很快就能恢复到以往的状态。
然而,阿九显然不打算略过这个问题,他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受伤了?”
蒲小丁见隐瞒不住,苦恼地叹了口气:“被大妖怪踩的。”
他们可坏了。
“大妖怪?”阿九疑惑的目光落向窗外。
在花村,目前有资格称为大妖怪的,仅有无封和澜洛。凭阿九对澜洛和无封的了解,他们不可能随意踩伤蒲小丁。何况,他们要是当真下脚踩,蒲小丁绝不是鼻青脸肿这么简单,而是眨眼没命。
既然不是他俩,难不成是村里别的妖怪?
大蚺蛇和灰狼跑到蒲小丁的家里踩了蒲小丁几脚?这怎么可能?
阿九不明白,在他睡觉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何种变故。他一觉醒来,许多的事情都不太对劲。
就算大蚺蛇和灰狼有胆子欺负蒲小丁,可如今,蒲小丁的家有无封设置的防御。外来者没得到无封的许可,他们不可能迈入院门半步。
即使他们进了院子,无封会对他们欺负蒲小丁,视而不见?
阿九不相信,无封是这样的性格。
见面之初,阿九明确告诉无封,他住在花村的日子,得到了蒲小丁的诸多照顾,他往后必定会报答蒲小丁。
因此,无论是他,还是作为他朋友的无封,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蒲小丁挨打。
阿九琢磨小会儿,他认为自己非常有必要问问无封。无封昨夜究竟和澜洛瞎折腾些什么,以至于蒲小丁家中进了外人却浑然不觉。
哪怕无封选择了和澜洛双修,也不该过得如此不节制,简直没有警惕心。万一强敌来袭,可真要死在床上了。
阿九瞅瞅肿着脸的蒲小丁,他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大叶子。
蒲小丁昨夜又在他的身上盖了一片大大的叶子,生怕他受凉似的,导致他在夏夜热得睡不安稳。
眼下早已不是寒冬,蒲小丁偏偏保留了对他关怀过度的习惯。
蒲小丁见阿九的脸色透出不悦,他连忙摆了摆手:“阿九,我不要紧。你别怕,踩我的坏妖怪,他们不在这儿,他们在一个陌生的大庭院里。”
阿九挑眉,他的心里隐隐涌起些许数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陌生的大庭院,会是怎样的庭院。听蒲小丁的意思,那儿应当不属于花村。既然不是花村,蒲小丁莫不是偷偷的出村了?
蒲小丁回顾自己醒来以后,莫名其妙的遭遇,他刚要说给阿九听,就听得阿九问他:“家里的药酒在哪儿?”
虽说蒲小丁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是靠脸吃饭的妖怪。可见到蒲小丁那张受了伤的脸,阿九仍是于心不忍。和平的花村,难得见到有人这么惨兮兮的。
估计,要不了半个时辰,全村就将传遍,阿九昨夜虐待了蒲小丁的消息。
药酒?
蒲小丁稍作回忆,进而开始翻箱倒柜。很快,他拿着褐色的瓶子返回阿九跟前:“阿九,你哪儿受伤了,我帮你揉揉?”
阿九默默地接过药酒瓶子,他抬手拍了拍床沿:“坐下。”
蒲小丁老老实实的坐在床沿,接着,他又听阿九说了一句“闭眼”,他顿时乖乖的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蒲小丁骤感脸颊上有微凉的液体,以及熟悉的指尖温度,手指不轻不重的揉着他脸颊的淤青。
蒲小丁愣了片瞬,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拥有怎样的待遇时,他顿时心里美滋滋的:“阿九,我身上也疼。”
尤其是后背的伤,阿九可不可以也帮他揉揉。后背的位置,他自己涂抹药酒不方便。
没多久,蒲小丁的脸被揉得暖乎乎的,呼吸间全是浓郁的药酒味道。蒲小丁恍惚间听到阿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怎样的庭院?”
那里居住有怎样的妖怪,对方为什么伤害蒲小丁?
蒲小丁下意识要睁开眼睛,他刚撑起一道细缝,顿感药酒熏眼睛,他又赶紧把眼睛闭得严严的。
他随意的晃了晃手,努力的回忆着:“有钱人家的大庭院。那里的妖怪,我全都不认识,我和他们说话,他们也不理睬我。我叫不醒你,就去院子里找另一个阿九帮忙。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他是厉害的大妖怪,本事极高。他家里来了一位老爷爷,老爷爷给了那个阿九一颗虚弱的蒲公英种子,请他照顾。”
蒲小丁闭着眼,将自己在庭院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阿九,无一遗漏。
阿九的动作略微一缓,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的语气不见明显的变化:“然后呢?和我长得一样的人,他踩伤了你?”
“不是他。”蒲小丁慌忙摆摆头,“是别的妖怪,他们在院子里巡逻,说了些奇怪的话。”
蒲小丁已是抹得满脸的药酒,而后,他乖乖的趴在大床里,撩起衣裳,等待阿九替他揉后背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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