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剥离他的情感,与这间小木屋一并封存在过去的岁月之中,刻在这片土地上。待到某天某个时辰,这些记忆被人触动之际,也是它毁灭之时,他们的回忆全部埋葬在这个地方,没人能够带走。
“你既然决定剥离情感,有何必让我调查他的事?放下就干脆利落的放下,别藕断丝连。”仙君挑眉。
宣曜淡淡地扫了仙君一眼:“调查他的事,不是为他,而是为我。这些事不太对劲,我得查清楚。他们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不要让我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
否则,谁算计他,谁针对他,他会一个个的清算。
仙君打量宣曜几眼:“你的新力量是?”
这番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曜平静地伸出手,他的手心眨眼凝聚一团光芒。而后那团光芒仿佛活了过来,化作变化不息的红艳花纹:“新的力量,我称它为傀儡之力,沾染这道力量的人,最终都将成为我的傀儡。”
仙君耸耸肩,他向来不怕凶险奇特的力量,他活得没那么小心翼翼,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尝试天道的漏洞。
宣曜怎么做是宣曜自己的决定,他早已提醒过宣曜,这不是一条平坦轻松的好路,让宣曜不要跟来。岂料世事无常,宣曜终究没走另一条与延誉相守到老的简单道路,而是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仙君思索片刻:“你自己多小心,那家伙可不是无偿助人的大善人。天道漏洞的隐患不小,你的新力量的隐患恐怕更多,不要让自己沦为别人手里的棋子。”
闻言,宣曜抬眼望向窗外,田地里的杂草长得比仙草还高了。
他说道:“力量有缺陷很正常,天道皆有漏洞,世间没有绝对的完美。傀儡,谁将成为谁的傀儡。是他控制我,还是我炼化他,谁能说得准。”
从今往后,他与他朝思暮想的那人再无关系,他们各自走着各自的道路,各自拥有各自的人生。短暂的相逢之后,是漫长的离别。
新的六界之主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傀儡之主。
面对这般结局,蒲小丁感慨万千,事情本不该以此作为结束。
好在道路另一侧的画面并不是充斥着压抑和苦痛,仍是那处宅院,住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宣曜和延誉都在。
庭院种有各式各样的花草,药园遍布珍稀药材,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天气晴朗的日子,延誉坐在院里看书,宣曜在他旁边和一块石井模样的石头较劲儿。任凭宣曜想尽办法,始终刻不动石头分毫。
宣曜倍感不悦,他紧盯石头:“这破石头居然还有脾气?以前能刻,现在刻不了?只差最后丁点儿,它这么不配合,难道它乐意这样不完美?”
自从宣曜体内多了延誉的那些力量,石头顿时不买账,再也刻不动了。宣曜对此相当不爽,无论他使用多大的力气,石头都没变化,哪怕宣曜化作巨人踩了石头两脚,石头照样纹丝不动,说不给刻就是不给刻。
见状,延誉眼底含笑:“你就别折腾它了。世间本无绝对的完美,现在这样,反而更好。”
宣曜怎会听不出延誉的安慰,可他要送给延誉最好的许愿井,他答应的事他一定要办到。眼看着仅剩收尾的几刀,宣曜十分不甘心。
延誉合上书放在一旁,他拿过宣曜手里的石头:“它是你送我的许愿井,独一无二。无论它长什么样子,它在我心里都是六界第一的许愿井,它永远是最好的,无可替代。”
所以,宣曜完全没必要和一块石头争输赢。
宣曜听延誉这么说,他不得不妥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它就是六界第一许愿井。”
延誉抬手正要在石头表面写字,他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侧过头对宣曜说:“一起写?”
“好,”宣曜一把将延誉揽入怀中,他握住延誉的手,两人的力量相互交织,不分彼此。他们在石头表面一笔一划地写下几个字:六界第一许愿井。
石头表面的文字金光一闪,如同深深刻在井身,再也改动不了。随后,石头化作一抹流光钻入地面不见,不知跑去了哪儿。
这会儿,宣曜和延誉没关心石头的去向。延誉倚在宣曜的怀里,他的头稍稍后仰,枕在对方肩头,阳光暖暖地照在他身上,他呼吸间全是宣曜的气息,美好得如同梦境。
延誉说:“宣曜,我昨夜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宣曜问。近来,延誉已不再受到噩梦的困扰,延誉的梦境触碰天机的不好后果逐渐减退,宣曜心里不由踏实了几分。
延誉说:“我梦见两个小村子,村里住着一些小妖怪,他们的生活简单而快乐。两个小村子之间有一个湖泊,湖底有一口井,小妖怪们时常虔诚的向湖泊许愿。”
“灵验吗?”宣曜的话语拂过延誉耳畔。
延誉笑着摇了摇头,发丝轻蹭宣曜的颈侧:“时灵时不灵,即使如此,小妖怪们依然每天开开心心的许愿,心怀美好的期待。就像小时候的我一样。”
宣曜揽紧延誉,他们十指相扣:“你只要向我许愿,你的愿望我全部为你实现。”
延誉应了一声“好”,他微微闭上眼,任由宣曜亲吻他,带给他无尽的悸动。宣曜对他的占有是疯狂还是温柔,他全都接受,他享受着宣曜对他的炙热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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