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钦立时脸色发红,他没有想过义父的消息会通灵成这样,将所有错归咎在孙烈那大嘴巴身上,却忽然想起,刚刚回来时没有理会过尉迟迥。
「……义父,我好像把他忘在外头了。」徐钦心虚地看了徐雁风一眼,毕竟尉迟迥有在这里迷路的纪录,而他们冥众所特有的通讯玉壶,早已在杜府时被孙烈强行收回。
徐雁风沉默了一下,孙烈跟他说过尉迟迥耍手段把徐钦拐走了,把他的义子迷得昏头昏脑。幸而孙烈再三保证尉迟迥的人格,他便宽心的在想徐钦生活重心不是自己了,若有天自己……徐钦也不会不顾一切要跟自己一块走,可没想到徐钦居然可以把人忘得一干二净。
不是说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吗?怎么他看见的是同志仍需努力了?
徐雁风抬眸,正想放出分︱身去找人时,眼角刚好瞄到不远处的人影,牵着两匹马没有走近,和自己眼神交流时还主动微微鞠躬,当下便心下了然,笑道:「他不是来了吗?钦儿,不给义父介绍一下?」
徐钦一回头就看见尉迟迥一脸纯良站着后头,刚刚散去的红晕又再次爬上脸颊,可以的话他想直接在地上挖个洞,跳进去一辈子不出来了,可是义父已经开口了,他不得不介绍,因此他说的话完全是结结巴巴的:「义父……他、他是尉迟迥……是绣衣… …不、我是说,他就是我那个……大哥……你不喜欢他就把他赶走……」
徐雁风再次在心中为尉迟迥悲叹,看来要把他儿子追走这小子还有很长的路,他举手示意尉迟迥前来,并向徐钦道:「义父没有不喜欢他,难得家中来客,今晚就宰只□□。」
徐钦点头应下。
尉迟迥三两步来到二人面前,深知第一印象的重要,便郑重跟徐雁风行晚辈礼,道:「晚辈尉迟迥,见过徐前辈。」
徐雁风急忙伸手扶住了尉迟迥,回道:「千户有官位在身,不必如此重礼。」
尉迟迥眼中闪过精光,他相信刚刚徐氏父子短短几句应该不会提及自己官职,然徐雁风一句就说破自己是千户,想来必是和孙烈联络得紧,当下更不敢大意——谁知那老狐狸会跟徐雁风怎样说自己,推道:「前辈唤晚辈子稀即可,空手而来实在惭愧,唯有以两匹中等之马借花献佛,望前辈笑纳。」
「有心了。」徐雁风看了僵得不行的徐钦一眼,心中只觉好笑,不明白儿子怎会尴尬成这样,但终究还是放过了他,道:「钦儿,义父有些累了,你来打点一下好吗?」
徐钦一听到徐雁风身体不适马上回神,道:「我扶义父入屋。」
「三两步不用扶。」徐雁风拒绝徐钦,道:「你把马匹安放好,再好好招待客人。对了,我趁你不在时扩建了屋子,外头东边那间小屋就是你的新房间,够两个人睡的,你待会记得收拾一下。」
徐钦眉头扭成一团,显然是不认同徐雁风身体不好还跑去建屋,可他义父没有理会他,对尉迟迥点个头就回屋了。
尉迟迥暗松了一口气,愿意让他和徐钦同房,这是不是代表第一关已过、徐雁风初步接受他?他都已经准备好被人赶出家门,和徐钦发展地下情了,没想到徐雁风就这么接受儿子跟了个带把的,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思及孙烈随随便便就和皇上混成一对,尉迟迥不禁沉思,莫非妖物的思想真的比人开放得多?
「……尉迟千户,先把马安置吧。」徐钦一声探问令尉迟迥回神过来。
尉迟迥遍头就看见徐钦脸红红的样子,即使明白对方是徐钦义父,但被人看了他因为自己害羞的样子,心中终始是有点不爽,但脸上却没有透露半分,反而堆起无奈笑意,道:「季海怎么又叫错了名字?」
徐钦闻言脸上红晕更深,改口道:「哥,先把马安置好。」
这是他们离京后的一个约定,鉴于他们是「被流放」的,因此尉迟迥便要徐钦不要再唤自己作千户,而是以字相称。可是徐钦显然是想到他大多是在什么时候唤尉迟迥作子稀的,打死也不肯这么叫,最后只是选择了哥这个称谓。
尉迟迥眨眨眼,算是勉强接受了徐钦的称呼,开始和对方一起干活,至于从屋内那道隐蔽视线,他就当不知道吧。
当手上的活都干得差不多时,尉迟迥和徐钦才发现已是晚饭时间,急忙去厨房准备,没想到徐雁风老早就醒来,正在悠然洗米,见到他们二人进来,还吩咐他们去把鸡处理了。三人合力把晚饭弄好后,徐钦也慢慢适应了自己在外头认识的伴侣初见岳父的尴尬,虽然多少还有点不自在,但总算是不再同手同脚行动。
饭间徐雁风一直在问徐钦在京中的所见所闻,略而也问及尉迟迥一两句,一顿饭吃下来居然毫不冷清,甚至偶有欢笑声——每当徐钦提起那只蠢鸡宁百户时。饭后尉迟迥主动担下了洗碗的工作,徐钦被支走去了洗澡,当徐雁风站到了厨房门口,尉迟迥便知道第二关来了。
他正想停下,徐雁风却道:「不用那么紧张,继续吧,我只是想跟你说会话。」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尉迟迥也只好一边洗碗,一边道:「前辈请说。 」
徐雁风笑了笑,道:「别叫我前辈了,你想的话可以跟季海一块叫我义父,不想的话可以叫我雁风,孙烈也是这么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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