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之魅_南臨【完结+番外】(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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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爱的就是徐钦,人妖殊途那些已化作陈腔滥调,不值得他理会。

  万一明早徐钦又再次把人拒之门外,尉迟迥就会告诉徐钦,这一晚,他是多么热情地缠着自己。

  翌日,当徐钦终于有力气睁眼时,意外发现自己被强行抱在温暖的怀中,他疑惑了一会为何被子会有如此贴心的温度,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张被子就叫尉迟迥。脑海忆起昨天的放纵,徐钦当下脸色气得发白,他明明没计划这么快就和尉迟迥相认,但怎么眨个眼的功夫他们就滚上床了?

  徐钦完全忽略了世间有样东西叫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负责任地把所有错推到某个精︱虫︱冲︱脑的家伙上。正当他打算把人赶出房间时,温热的大手抚上的脸颊,手指轻轻磨过他的眼皮,在下一刻,他听到尉迟迥沙哑又心痛的声音:「眼睛是怎么一回事,嗯? 」

  徐钦一怔,突然感到心底那道花了好长好长时间才建成的冰墙,被尉迟迥轻轻一句敲开,那些被他压着的苦闷如洪水般涌出来,充斥在身体每一器官,对自己的理智作出渴求尉迟迥的叫嚣。

  他一直以为有些情感压着压着就会消失,哪知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思念眼前俊伟的男子。他忽然不想忍了,什么狗屁的计划他理也不想理,他只想不顾一切和尉迟迥温存下去,告诉他这三百年来自己是如何的痛苦,除非尉迟迥在之后的日子好好陪着自己,否则他的心依旧在滴血。

  尉迟迥见徐钦沉默下来,以为对方不想开口,便哄道:「不要紧的,我不会嫌弃你的,你告诉我吧。」

  他敢嫌弃?徐钦微红的眼眶还带着情︱事后的惫懒,因此瞪了尉迟迥也起不了警告的效果。尉迟迥嘴角勾起淡淡笑意,摸了摸徐钦的头以作安抚,又把问题问了遍。

  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知道自己三百年干了什么,徐钦知道自己一旦开口,尉迟迥就会打蛇随棍上的继续问东问西,虽然如此,他还是甘心开口道:「我想救我娘亲,惹火了天道,但义父那时死命的拉走我,娘终究还是去了,所以我就躲过一劫由全瞎变成这样,要把东西放近才看清,跟人解释很麻烦,便直接说自己瞎了。」

  「……季海,你真傻,注定了的事不能改变,不然会被反噬的。」尉迟迥道,他很喜欢徐钦的眸子,总是亮晶晶带着对世间的好奇与天真,现在空洞的黑眸只能淡淡映出他的样子,再也没有过往般的明亮,怎叫他不心痛。

  徐钦却道:「你想想当年杜蕾真的是看也看不见,我这样子算是走运了。」

  「这些年来,你一直和徐雁风一起?」尉迟迥问道,他这是明知故问,至少他很清楚徐雁风曾经周游天下,而孙烈曾吹牛过屈莫敖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

  「不是。」徐钦想了想,决定把事情经过一口气说出来,这一问一答发展下去都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靖王登基后我就易名屈莫敖了,孙烈说我不要那么高调免得惹天道不快,所以我就跟自己设了个终生不出京城的刑罚,反正义父去哪里带着妖鸽就行了,是到我出生那年,我忍不住才出城的。」

  尉迟迥眉头扭成一团,道:「刑罚?」

  徐钦低声道:「我放了罗罗鸟进来,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我很乖的有二百年没有出京城——原来我都不知自己会活到这么久的,是有天孙烈说笑靖王都成老伯了为何我还一脸年轻,我们这才意识到我的寿命增长了。于是我们便慢慢增加我体内的妖血,使我可以撑过三百年,这样就可以再次见到大家了……不得不说子稀还真叛逆,总是想咬我耳朵。」

  尉迟迥从来不知徐钦一直把杜家的事放在心上,但显然他的重点早已落徐钦寿命增长上:「季海,你……痛吗?」

  他本来想说出的是不是这个,他有太多东西想问,想问他是不是为了变成记忆中的屈莫敖,咬着牙努力练武、是不是用微弱的视力拼了老命背书、是不是赌着重遇的一丝可能,一天又一天地承受着妖化之痛……到最后他能说出口的,只是两个字「痛吗」。

  徐钦把头埋在尉迟迥胸口,他很想肆意告诉对方,他很痛,痛了三百年从来没有好过,可是这回答随了惹来尉迟迥怜惜又有什么用处?

  没有了尉迟迥这把大伞,他在一次次跌倒中摸索,学会应对皇族的刁难、学会漠然百官的冷嘲、学会绕过妖物设下的圈套。他不是一个精明的人,每一次的跌倒都会是头破血流,即使如此也没有人在身边安慰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多少个夜里他由天黑坐到天明,然后再次逼令自己振作去面对各种的恶意。妖化的痛反而成为他活着的安慰,是他寂寥的岁月中,自我安慰这是和尉迟迥的唯一联系。

  「还好,都习惯了。」

  尉迟迥吻了一下徐钦的额,习惯,不代表不痛。他把徐钦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谁也不能来抢走他的珍宝一样,道:「季海,虽然现在问有点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把妖血导出?」

  虽然尉迟迥把徐钦圈痛了,但徐钦却没有半点怨言,甚至有点欢迎——在他眼中这代表尉迟迥对他的看重。他几乎是享受地闭上眼,道:「我打算把事情了结后就导出妖血,因为孙烈也说过起码要十年。」

  十年,也就是季海还要多痛上十年吗… …尉迟迥垂下眸,口里却道:「我们还有很多个十年,有我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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