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幸的是这些日子以来,徐钦跟自己说话时,唇边会慢慢带上了笑意。尉迟迥很清楚徐钦不会变回当初的样子,但至少他希望徐钦能在自己陪伴下,可以快快乐乐迎接当下,而不是像以前般整天板着脸。
因着徐钦忍受了三百半的妖化之痛,尉迟迥积极展开了把人养废的活动,目标是徐钦床也不用下而他一个人把所有事情处理好,徐钦把尉迟迥的小动作看在眼内却没有阻止,妖化之痛不是不活动就不会痛,但既然尉迟迥想这样做,他便由着对方了。
尉迟迥近来最爱的活动就是徐钦一块挤在书房里看书,有时是他靠在徐钦背后,有时徐钦倚在他肩旁,偶而四目相投,不需要交谈已知对方想做什么。可惜这温馨的气氛每当夕阳西下时总是被徐钦无情打碎。
「子稀,你是时候出去买醉了。」徐钦每天都会定点提醒尉迟迥去枫林楼表演。
「我的季海宝贝,我可舍不得你。」每当徐钦赶他走时,尉迟迥就会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被子似的伏到徐钦身上,拼命地把头埋在徐钦胸前,活像一只大型犬撒娇——这是他最近新发现的耍赖方法,只要保证自己不和徐钦眼神接触,他就会拿自己没办法一会。
徐钦脸皮一抽,低头瞪着没种看自己的尉迟迥,都说不要叫自己「宝贝儿」,这人会自作主张把自己的字和那可恶的称谓合在一起,还自满地要自己夸他「有诚意」。他抗议了几次,抗着抗着居然抗到床上去,尉迟迥那不要脸趁机「宝贝」、「心肝」乱喊一通,自此他就没有再对这称谓发表过什么意见,顶多是听见时投以冷瞪。
果然是和叶衡孟应明一块大的,恶趣味也要一样的。
「闭嘴,给我滚。」徐钦口里虽是严厉,但推尉迟迥却是轻柔的。
「季海,我不想离开你……每天风打不动地出去,是会被怀疑我在吊什么人的。」尉迟迥为了不出门,搬出了听着有道理的借口。
「没门,给我出去,赵王知道了你在枫林楼的事,一定会按捺不住找你的。」徐钦可不会心软就容许尉迟迥不外出,自皇上默许他们对付赵王,孟应明就在赵王府安排了内应,王爷的一举一动尽入他们眼内。
尉迟迥缠了徐钦一会就认命放开,乖乖地去整理出一副失魂落魄的仪容,徐钦冷哼了一声,毕竟每天黄昏都来这么一出,他早学会以横眉冷目面对。
「我出去了。」尉迟迥出门时见徐钦没有送他,还是忍不住屁颠屁颠跑回内室,趁徐钦砌茶没空反抗时,快速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才一脸依依不舍道。
「只是两个时辰而已,你什么时候才肯给我滚。」徐钦没好气道,顺手把原来泡给自己的茶让尉迟迥喝上两口。又不是不回来,尉迟迥每天都要弄得要和自己生离死别似的。
徐钦亳不介意地喝下尉迟迥用过的茶,当下就看得尉迟迥心痒得把人拉到怀里吻上半天,直到徐钦的嘴微微肿起,他才心满意足地拖着缓慢的脚步走出茶坊,外头的探子于是又见到他一脸死白、脚步踉跄地往枫林楼去。
当枫林楼的店小二见到尉迟迥又准时出现时,非常熟练地把他招呼到小包厢任他一人自己喝闷酒。自茶控尉迟迥抱怨过酒水没茶好喝,徐钦装着黑脸到枫林楼,吩咐小二以后都给尉迟迥包厢任他疯,尉迟迥对此十分感动,毕竟徐钦这么一手,外人只知自己定时来买醉,却不知他喝了多少。
哪知感动过去,徐钦木着脸对他伸手,说是要报销包厢的费用,当时尉迟迥一口老血几乎要吐出去,自他从永宁二十二年回来,根本没有去过钱庄,口袋里多点钱也没有,他在枫林楼一边喝酒一边思考,回去后身体力行给徐钦还债,从此徐钦就没有再提过钱的事了。
枫林楼掌管不敢得罪尉迟迥,也不敢得罪被尉迟迥尊称为「师父」的人,因此便让店小二隔天亲自跑一趟茶坊找徐钦结帐——至少探子是如此看到,却不知那跑腿的便是孟应明安排好的人,让尉迟迥和徐钦不去北镇抚司也能获得最新情报。
尉迟迥一屁股坐到包厢内,里头已有小二备下的酒水,他随意瞄了一眼,心里却打着「别浪费,明天叫钱继光来蹲屋顶把酒拿回北镇抚司」的主意。
「尉迟大人,今天需要下酒菜吗?」小二站在门外问道,见尉迟迥摇头,就没有多说什么关门离去了。
尉迟迥倒了些酒抹到衣服和脸上,让自己一副浑身酒气的样子,他还把酒倒在四周,然后把窗关得紧紧的,保证一盏茶后,整个房间都会充斥着酒臭。
亥时一到,枫林楼只剩下几个客人,当中包括对着酒水发呆的尉迟迥,正当他决定结束冥想打道回府时,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然后便是一把阴柔男声。
「公子,是这间。」
尉迟迥认得出是太监的声音,心一跳,没想到赵王这么快就找上自己。他挑一眉,决定来个演技大放送,打翻一壶酒然后坐到地上,挤眉弄眼后俨然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当太监推门时,扑鼻而来的酒味令他忍不住直皱眉,他先示意身边的贵人在门外候着,自己则快步去把窗子全打开,让晚风吹散房内的酒臭。尉迟迥闭着眼躺在地上,对于有人破门而入全没反应,更别说理会在房内走来走去的太监,直至他被人拉起按到椅子上,他才勉强眯起眼,口里含糊不清地吐了句:「……滚开……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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